"那就試試誰先撐不住。"蘇婉兒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咧開,"你以為隻有你們會設局?"她摸出腰間的信號彈,用力拋向空中。
紅色的火光劃破夜空時,她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虎賁營的號角。
醉春樓的雕花窗欞被夜風吹得吱呀響。
柳如煙斜倚在軟榻上,指尖轉著枚青銅骰子。
她麵前跪著個灰衣小吏,額頭頂著青磚,後背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
方才在小吏書房搜到的敵國密令就攤在案上,墨跡未乾的字跡刺得她眼睛生疼:"奇襲路線已確認,陷仙陣布於黑風穀東南側..."
"你跟著林大人製定計劃時,可曾想過今天?"她的聲音甜得像蜜,指尖卻掐住小吏的下巴,"王雄給了你多少好處?
黃金?
還是許諾你做個五品官?"
小吏渾身發抖,血沫混著話往外湧:"他們...他們說我妻兒在...在..."
"在敵國手裡。"柳如煙替他說完,鬆開手時嫌惡地擦了擦指尖,"早查過了,你妻兒在揚州老家,活蹦亂跳地吃著桂花糕呢。"她抄起密令拍在小吏臉上,"王雄的人最會騙膽小鬼,你倒好,把整支奇兵隊的命都賣了。"
她起身時,繡著芍藥的裙角掃過地麵的血。
暗衛從門外閃進來,低聲道:"公主那邊傳信,朝會定在子時三刻。"柳如煙將密令折成紙鶴,火折子一點,紙灰飄進窗外的夜色裡:"告訴楚瑤,叛徒找到了。
剩下的,該她收場了。"
乾元宮的金鑾殿裡,燭火將龍紋玉Z照得透亮。
楚瑤站在禦階上,手中的密令被攥得發皺。
殿下的文武百官交頭接耳,戶部尚書的胡子抖得像秋風裡的狗尾巴草:"公主,太倉儲糧動了三倍,這要是戰後..."
"戰後?"楚瑤打斷他,聲音像冰錐紮進殿內的喧囂,"若此戰輸了,乾元都沒了,要太倉儲糧何用?"她舉起柳如煙送來的密令,"方才柳姑娘傳來消息,情報泄露是因有人通敵。"她的目光掃過殿下眾人,在某個縮著脖子的官員身上頓住,"張侍郎,你兒子在敵國做質子的事,可還沒跟陛下奏過?"
張侍郎"撲通"跪地,額頭撞在金磚上:"公主明鑒!
是王雄餘黨拿犬子要挾,臣一時糊塗——"
"糊塗?"楚瑤甩袖指向殿外,"黑風穀的奇兵隊此刻正用命填窟窿,你倒在這兒說糊塗?"她從袖中取出尚方寶劍,劍鞘拍在張侍郎肩頭,"押入天牢,待戰事結束,交由三司會審。"
殿內瞬間落針可聞。
楚瑤轉身走向禦花園的高台,晚風掀起她的鳳紋披風。
她望著遠處的火光,提高聲音:"各位大人,今日之戰,關乎乾元生死!
太倉儲糧、皇族秘庫,所有能調的資源都調往前線!"她的聲音穿透夜色,傳到守城士兵耳中,傳到戰場的篝火旁,"告訴前線的兒郎們,他們背後有整個乾元!"
歡呼聲像浪潮般湧來。
楚瑤摸著頸間的玉牌——那是林風送她的,刻著"乾元"二字。
她望著黑風穀方向的火光,輕聲道:"林大人,你說要做乾元的刀,那我便做握刀的手。"
赤河渡口的糧草堆成小山,林風的玄鐵重劍劈開最後一道柵欄。
他望著漫天飛舞的糧袋,嘴角終於有了笑意——隻要燒了這些糧草,敵軍撐不過三日。
千麵鬼手的幻術還在發揮作用,遠處傳來"蘇婉兒突圍"的喊殺聲,敵軍果然分兵追擊,隻留了個後勤將領守營。
"林大人好手段。"陰惻惻的聲音從糧堆後傳來。
林風轉身時,看見個穿玄色錦袍的男子,手中握著枚龍紋晶核,幽藍的光在核中流轉,"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招我在兵書裡讀過,倒不如你用得妙。"
林風的重劍橫在胸前,《乾坤訣》內力運轉到極致。
他能感覺到晶核裡的能量在翻湧,像頭被喚醒的野獸。
後勤將領笑了,晶核在掌心泛起青光:"你以為毀了糧草就能贏?"他指尖輕點,晶核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林風眯起眼,強光刺得他暫時看不見東西。
等視線恢複時,他倒抽一口冷氣——被他劈開的糧袋裡,滾出的不是粟米,而是浸滿油脂的棉絮。
更遠處,原本撤退的敵軍突然調轉方向,戰鼓聲響得比之前更急。
後勤將領的笑聲混在風中傳來:"這些糧草,本就是引你入甕的火引。
林大人,你可知龍紋晶核裡封存的是什麼?"
林風握緊重劍,掌心的血又滲了出來。
他望著晶核裡流轉的幽光,突然想起《乾坤訣》殘卷裡的記載——那是上古時期用來鎮壓邪祟的器物。
可此刻,那光裡分明帶著股熟悉的陰毒,像極了王雄當年修煉的邪功。
"不管是什麼。"他低聲道,重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林風,從來不怕硬仗。"
晶核的青光突然暴漲,將後勤將領的身影籠罩其中。
林風深吸一口氣,《乾坤訣》第九重的內力如火山般噴發。
他知道,真正的惡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