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望向西南方向,晨霧裡隱約能看見山道的輪廓:"他們不是撤退,是在送東西。"
"我也是這麼想。"柳如煙從袖中摸出張皺巴巴的地圖,用炭筆在山道中段畫了個圈,"這裡是必經之隘,兩邊都是懸崖,隻要我們提前埋伏——"
"走。"林風打斷她,轉身朝演武場角落的兵器架走去。
他抽出腰間軟劍,劍鞘在掌心顛了顛,"蘇姑娘,麻煩你帶十人繞到懸崖上,等我信號就推滾木。
柳姑娘,你跟我從正麵截——"
"等等。"楚瑤的聲音從演武場後方傳來。
她抱著個青瓷藥罐,發間插著根沾著草汁的木簪,"我整理完玄陽草了。"她走到林風跟前,將藥罐遞過去,"這是醒神湯,融合功法後你耗力太大,喝了能緩......"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目光落在林風的手腕上——那裡有一道淡青色的紋路,像蛇一樣往手臂上遊。
林風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皺眉扯了扯衣袖:"怎麼了?"
楚瑤咬了咬唇,從懷裡掏出個用油紙包著的小本子。
紙頁邊緣有些毛邊,顯然是匆忙裝訂的:"我查了古籍,陰陽同修雖能增功,可若不能平衡......"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可能會有精神分裂的風險。
這是我記的筆記,等......等事情結束再給你。"她把本子塞進他手裡,轉身跑向藥廬,發尾的流蘇在晨霧裡晃了晃,很快沒了蹤影。
林風攥著本子,指節微微發白。
他聽見蘇婉兒在身後喊他,便將本子塞進懷裡,衝眾人招了招手:"出發。"
山道的風比演武場涼。
林風貼著山壁蹲下,能聽見下方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他數到第七個時,對柳如煙比了個手勢。
兩人同時躍起,軟劍和柳葉刀幾乎同時出鞘——為首的黑衣人剛要喊"有伏",喉間已抵住劍鋒。
"搜身。"林風壓著黑衣人後頸,劍刃往他頸側送了送。
柳如煙快手快腳翻遍對方衣襟,從懷裡摸出塊巴掌大的金屬板。
板身刻著細密的符文,正是監察使係統的核心標記。
"你們主子是誰?"蘇婉兒從崖上跳下來,槍尖抵著最後一個活口的膝蓋,"說!"
黑衣人突然笑了,血沫從嘴角溢出來:"你以為......能攔得住?"他的瞳孔迅速擴散,七竅開始滲血——竟是服了毒。
林風盯著金屬板,指尖剛觸到符文,板身突然泛起幽藍光芒。
符文像活了般遊動,在半空投射出模糊的影像:一座朱門深院,廊下掛著的燈籠上繡著"相府"二字。
一個背對著鏡頭的身影轉過身,聲音沙啞卻熟悉:"你終於來了......"
影像隻閃了一瞬便消失。
林風握著金屬板的手在發抖,他想起三年前科舉放榜那日,宰相王雄站在金鑾殿上,也是用這種語氣說:"寒門學子,也配與國同休?"
"林公子?"柳如煙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林風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京城方向。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能看見遠處的城樓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他握緊金屬板,指節泛白,聲音低沉卻像淬了毒:"這一次......不會再讓你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