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林風瞳孔驟縮,"未來的我?"
識海裡的鏡麵又裂開一道縫。
那身影緩緩抬手,竟和他同時使出"鏡照輪回",但拳風裡裹著黑紫色的霧氣,所過之處,空氣裡的靈氣像被抽乾了般,露出漆黑的空洞。
"不!"
林風猛咬舌尖,劇痛讓他暫時清醒。
他望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左手還殘留著剛才分力時的刺痛,右手的符印卻愈發清晰,像要從皮膚裡鑽出來。
石桌上的金屬板突然發出嗡鳴,符文流動的速度快了十倍,那道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融合吧,你本就該是這樣......"
"住口!"
林風抓起金屬板砸向石壁。"當啷"一聲,金屬板落在地上,符文的光芒卻沒有熄滅,反而更盛了。
他盯著地上的金屬板,突然想起楚瑤塞給他的小本子——她在筆記裡寫過陰陽同修的風險,"若不能平衡,可能會有精神分裂的風險"。
山外的喊殺聲漸漸平息。
林風聽見蘇婉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推開密室門時帶著風,玄鐵槍上沾著血,"解決了,三十人全擒了。"她掃了眼地上的金屬板和林風蒼白的臉,皺眉道:"你這是......"
"我看見未來的自己了。"林風彎腰撿起金屬板,指尖在符文上輕輕劃過,"一個更強大,也更......"他頓了頓,"更狠戾的自己。"
蘇婉兒的手按在他後心,渾厚的真氣緩緩渡入。
她能感覺到他體內的力量仍在翻湧,像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不管未來如何,現在的你是林風,是會為了救百姓硬接三刀的林風,是會在雪夜裡給我蓋披風的林風。"
林風望著她染血的衣袖,突然笑了。
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血漬,"我沒事。"他轉身走向石床,"我需要再試一次。"
"林郎......"
"這次我會主動引導。"林風坐在石床上,從懷裡摸出楚瑤的小本子,"楚瑤說過,陰陽同修要平衡。"他低頭看了眼本子上的字跡——是她的小楷,一筆一劃都帶著藥香,"或許,我需要用精血做引。"
蘇婉兒盯著他指尖的血珠,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等天亮。"
"不。"林風抽回手,"王雄的影像已經出現,他不會給我時間。"他望著石桌上跳動的燭火,眼神逐漸堅定,"這次,我要徹底掌控這股力量。"
他咬破指尖,鮮血滴在金屬板上。
幽藍光芒再次亮起,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
蘇婉兒退到門口,玄鐵槍在地上敲出兩聲——這是讓柳如煙加強警戒的信號。
林風閉目,將金屬板按在丹田處。
他能感覺到那股詭譎的力量再次湧來,但這次,他沒有抗拒,而是順著它的軌跡,將《乾坤訣》的真氣像絲繩般纏上去。
識海裡的鏡麵又開始出現裂痕,可這一次,他看清了那道身影的眼睛——裡麵有他的影子,有蘇婉兒的槍,有柳如煙的笑,有楚瑤遞來的藥。
"原來你一直在看我。"林風輕聲道。
識海裡的鏡麵突然碎成千萬片。
每片碎片裡都映著不同的畫麵:有他在邊陲小鎮救人,有他在金殿上被王雄羞辱,有他和蘇婉兒在雪地裡烤火,有柳如煙在暗室裡破譯密信,有楚瑤在藥廬裡熬藥。
那道身影的眼神突然有了溫度。它抬手,和林風的拳頭碰在一起。
"原來,你就是我。"
林風睜開眼時,額角的汗已經浸透了發梢。
他望著掌心的金屬板——符文的光芒暗了下去,像塊普通的鐵片。
蘇婉兒走過來,遞給他帕子:"感覺如何?"
"我好像......"林風擦了擦臉,"抓住了什麼。"他抬頭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月亮掛在山尖,像把銀梳子。
"再試一次。"他把金屬板重新握在手裡,"這次,我要主動割破指尖。"
蘇婉兒剛要說話,柳如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公子,楚姑娘送藥來了。"
林風頓了頓,將金屬板塞進懷裡。
他走到門口,看見楚瑤抱著藥罐站在月光裡,發尾的流蘇被風吹得晃了晃。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我熬了定心湯......"
林風接過藥罐,觸到她冰涼的指尖。
他突然想起她小本子裡夾著的乾花——是邊陲小鎮的野菊,他去年春天采給她的。
"謝謝。"他輕聲道。
楚瑤的臉在月光下泛起紅暈。
她轉身要走,又回頭道:"喝完藥再修煉,陰陽平衡......"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才不會......"
"不會有事。"林風笑了,"我保證。"
楚瑤跑遠後,林風回到密室。
他望著石桌上的藥罐,又看了看懷裡的金屬板。
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銀霜。
他坐下,將藥罐推到一邊。
指尖的血珠再次滴落,這次,他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