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望著環中若隱若現的星圖,喉間溢出笑:“我不是在違抗天道……我是在補它的漏洞。”
軍法堂外的戰鼓不知何時響了。
風沙卷著星芒撲來,林風的身影從塵霧中走出。
他沒穿甲胄,隻著舊鬥篷,可萬軍見了他,竟自發退開兩丈——不是畏懼,是信服。
他踏上高台時,靴底碾碎一片凝霜,聲音清晰得像碎了什麼陳腐的東西。
“你們要證據?好。”他抬手虛握,空中天衡環驟然下壓,一道光柱精準落向周硯頭頂。
周硯的慘叫刺破軍法堂的穹頂。
他頸間浮現出暗紅咒印,紋路與柳如煙展示的敵國銀針如出一轍,在光柱裡泛著妖異的光。
程硯秋踉蹌兩步扶住案幾,聲音發顫:“此乃……天鑒之刑!”
“我不需要你們信我。”林風的目光掃過堂下諸將,落在趙崇山仍在發抖的手上,“隻需要你們看清——誰在借‘天意’之名,行誅心之實。”
星軌深處,那道“空白指令線”突然輕輕一顫,仿佛回應著千裡外某個更隱秘的召喚。
軍法堂的夜終於亮了。
周硯的慘叫漸弱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蘇婉兒收劍入鞘,血玉不再發燙;柳如煙將證物收進檀木匣,情報玉牌涼了下來;程硯秋摸著帥旗上的星軌,終於明白“無主”二字裡藏著怎樣的底氣。
趙崇山蹲在堂外,用雪擦著腕間的藥痕。
他望著營中重新升起的“林”字帥旗,突然想起昨日自己還在猶豫是否要簽那封請命書——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風沙漸歇時,林風的舊鬥篷掃過他腳邊。
趙崇山抬頭,撞進那雙清亮的眼。
“趙將軍。”林風停步,聲音裡沒有責備,“去看看你的兵。”
趙崇山喉結動了動,突然單膝跪地:“末將……”
“不必現在說。”林風拍了拍他肩膀,“等打完這仗。”
他轉身走向帥帳,衣擺帶起的風卷走地上最後一片霜。
三日後。
聯盟大營恢複肅然。
晨霧裡,趙崇山跪於帥帳外,手中兵符被握得發燙。
他望著帳門處晃動的影子,深吸一口氣,將兵符輕輕放在青石板上——那是他統轄的三千邊軍,也是他半世的忠義。
帳內傳來翻書聲,接著是熟悉的輕笑:“趙將軍,這符,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