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淵窟祭壇下的青石板裂開蛛網狀細紋,幽藍魂火順著縫隙爬出來時,敵國戰神心魔正懸浮在半空中。
他黑霧凝成的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獠牙:"林風的殘意連史冊都護不住,王雄那老東西倒算準了時候——"話音未落,地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用鈍錘砸穿了岩層。
震顫的青磚突然硌了他的腳。
黑霧凝成的靴子陷進石縫裡,他低頭,正看見一粒深褐色的碎屑從地縫中噴出來。
那碎屑裹著細小的糖霜,沾在他指尖時,竟帶著一絲甜膩的餘溫。
"這是......"他猛地抬頭,更多碎屑如暴雨傾瀉,焦糖色的殘渣在地心氣流中打著旋兒,竟在半空拚出個"斷"字。
字符紋路泛著暖黃的光,像極了灶台上剛烤好的甜糕邊緣焦脆的部分。
"不可能!"他黑霧凝成的手掌狠狠拍向那字符,卻被燙得縮了回來。
地脈震顫的轟鳴戛然而止,連祭壇下翻湧的魂火都開始萎縮。
他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邊境小鎮的茶棚裡,那個總愛捧著半塊甜糕的年輕人。
當時他還嗤笑寒門子沒見過世麵,如今才驚覺,原來對方連最後一口甜,都煉進了破局的殺招裡。
星台最高處的風刮得人睜不開眼。
柳如煙的烏發被吹得纏在青銅星盤上,她咬開指尖,血珠濺在星圖上,在夜空劃出"林風"二字。
三顆沉眠千年的古星突然開始移位,天樞偏北,天璿南傾,搖光倒轉——竟真在星軌上拚出個殘缺的"風"字。
"成了......"她踉蹌著扶住星盤,喉間腥甜上湧。
可話音剛落,一團黑氣從地底竄上來,像條毒蛇般纏住星軌。
古星的光芒驟暗,"風"字被撕成碎片,落進她發間,變成冰冷的星塵。
"你阻不了我。"敵國心魔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他的名字早該湮滅——"
"可有人記得,就不算徹底消失。"柳如煙抹去嘴角的血,將染血的指尖按在星盤中心。
她的發尾垂落,掃過刻著二十八宿的青銅紋,"前朝密探的星軌術,本就是為了給該存在的人,在天上留個影子。"
血燈閣的檀香混著焦糊味。
楚瑤跪坐在七盞血燈中央,第六盞燈芯"啪"地炸成灰燼時,她終於扯開腕間的絲帕。
銀簪劃破皮膚的瞬間,鮮血像紅瑪瑙般滾落,滴在最後一盞燈的燈芯上。
燈焰猛地竄起三尺高,映出個模糊的身影——是林風,穿著她初見時那件洗得發白的青衫,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甜糕。
"阿瑤。"那身影開口時,她的眼淚砸在燈油裡,濺起細小的火星,"《守衡謠》終章......該由你唱。"
她吸了吸鼻子,喉嚨因長時間熬夜念咒而沙啞:"當年你說我唱得跑調,如今......"話音未落,燈焰突然劇烈搖晃,她拔高聲調,"守得方寸衡,斷儘千重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