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潮氣漫過腳踝時,林風已在陰影裡站了半柱香。
最裡間的囚籠裡,老兵張鐵牛正用指甲在牆上劃道道,每劃七道就停一停,像在數日子。
林風伸手搭住鐵欄,指尖剛觸到張鐵牛手腕,便覺一股熱流順著血脈湧上來——那是《乾坤訣》與地脈甜香的共鳴。
"咚...咚...咚..."張鐵牛的心跳突然加快,竟自動奏出《守衡謠》的變調。
林風俯身低語:"你們不是亂了節奏,是有人偷換了鼓點。"他指尖在泥地上劃出一道焦糖色紋路,那是地脈甜香凝結的痕跡。
等他隱入黑暗時,張鐵牛突然睜大眼睛——他腕間的鐵鏈"哢"地裂開條縫,裂縫裡滲出的,正是方才那縷甜香。
子時三刻,地牢突然響起悶吼。
七道身影撞開牢門,身上的鐵鏈碎成段段,每一步都踏在地磚的《守衡謠》節奏上。
他們對視一眼,竟自發排成雁陣,直奔柳如煙的營帳而去——那裡的燈還亮著,星盤上的星砂正隨著他們的腳步聲輕輕顫動。
第二日校場點兵,蘇婉兒站在鼓架前。
她摘下腰間的九星痕,劍鋒挑起一麵牛皮戰鼓:"今日甄彆,不靠塵土,靠心跳。"將領們依次上前,每人敲鼓三聲。
前五個敲完,鼓聲震得旗幡亂舞;第六個是陳懷瑾,他鼓槌落下時,額角滲出冷汗。
"咚——"
鼓聲未落,蘇婉兒的劍已抵住他咽喉。
眾人這才驚覺,那聲"咚"竟是從旁側的備用鼓傳來的。
陳懷瑾手中的鼓麵死寂如潭——林風早讓器修在鼓心嵌了"律判符",唯真心共鳴者可發聲。
"老匹夫!"柳如煙的聲音從觀禮台傳來。
她揚手撒出星砂,空中霎時浮現出十九道密信殘影,最上麵的落款赫然是"王相台鑒"。
陳懷瑾的臉瞬間慘白,他剛要拔劍,地底突然漫上甜香。
那香氣繞著鼓樓緩緩轉了一圈,像有人在說:"該清場了。"
帥帳的燭火忽明忽暗。
林風站在案前,望著燭芯爆出的燈花。
更夫的梆子聲從帳外傳來:"亥時三刻——"話音未落,帳外突然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他指尖輕輕按在腰間的《乾坤訣》玉牌上,透過布料都能摸到那縷熟悉的甜香在跳動。
"要來了。"他低聲道。
燭火"啪"地熄滅,帳外的月光被什麼東西遮住,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