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孫之宴_冷王盜妃:側妃不承歡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五章 王孫之宴(1 / 2)

春意漸濃,夜風吹在身上,也不算多麽冷。

瑟瑟躺在桃夭院一株枝繁葉茂的銀杏樹上,抬頭望著頂上的夜空。無數顆星星掛在漆黑的夜空上,閃爍著無比瑰麗的光芒。如此美景,可歎無人共賞。

瑟瑟輕歎一聲,忍不住哼起曲子:“玉雪庭心夜色空,移花小檻鬥春紅。輕衫短帽醉歌重。彩扇舊題煙雨外,玉簫新譜燕鶯中。闌幹到處是春風。”

淡淡的憂愁,舒曼的歌聲,悠忽飄然,在院內如夢如幻流淌。是自由被禁的寂寥,也是身不由人的無奈。

自從聽了夜無煙的警告後,瑟瑟便安分守己地在桃夭院住了一個月,沒事很少出院。也無人來打擾她,日子過得倒自在。隻是這樣的日子,著實煩悶得很,她毫不懷疑,若是再這麽待下去,她怕是要被憋瘋了。想出府卻也不易,璿王府守衛森嚴,她也不想冒險。隻能在夜色掩護下,在這棵樹上,仰望夜空。

可就這點兒奢望老天也不願成全,她才剛哼完小曲,就聽得院門外響起一陣擊掌聲。透過枝葉繁茂的樹杈,瑟瑟看到一個飄逸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今晚不知哪輩子修來的耳福,竟聽到如此空靈曼妙的嗓音!”那人已經走到樹下,仰頭調侃道。

那是一個年輕的公子,衣衫華麗,容貌俊逸,隻是瑟瑟並不認識他。看他的氣勢,也不是王府的侍衛,瑟瑟躺在樹上沒吭聲,璿王府的後院何時也準外人隨意進出了?

“還不下來?!倒是要看看,有這樣美妙嗓音的人,生著怎樣一副花容月貌!”調侃的聲音繼續。

瑟瑟在樹丫上換了一個姿勢,抬頭看星星繼續。

不料那人卻不屈不撓,自發地飄身上樹來,踏足在她身前的枝椏上。枝條不堪重負,迅速向下彎去,瑟瑟眼見他躍了上來,不欲多事,起身便要跳下去。“咦?是你?”不料那人卻發出一聲驚歎,斜靠在瑟瑟對麵的枝丫上。

瑟瑟心頭一驚,難道此人認識她?

借著月光,看到一張溫雅俊朗的麵龐,一雙烏黑澄澈的黑眸,緊緊盯著她的臉,一寸不移!

“原來是你,沒想到你竟是一個女子!”那人有些夢囈地低語。

瑟瑟腦中靈光一閃,乍然想起此人來。

她和這人並不相識,隻不過見過一麵。不過,那一次,她卻將他打得很慘,還差一點兒把人家給閹了。

那一陣子,緋城有一個采花賊出沒。瑟瑟在夜裏探查了好幾晚,好不容易發現了采花賊的行蹤,追了兩條街,便遇到了這個人。當時,他穿的衣衫和那采花賊顏色相似,發髻也像。因晚上光線昏暗,瑟瑟便抓住他狠揍了一頓,末了,正想掏出彎刀將他作惡的禍根解決了。最後關頭,才知曉認錯人了。

那采花賊生得猥瑣醜鄙,雖然這個人穿的衣衫和采花賊有些像,臉也被她揍得一塊青一塊紫,但,還是能看出模樣挺俊逸的。她當時便傻了,幸虧她動手慢了點兒,不然就釀成大禍了。

原以為和這人不會再見麵,不想竟在璿王府遇見了。

瑟瑟一見此人,便想起當夜的荒唐事,心中難免愧疚。瞬間又意識到自己此時是女裝扮相,忍不住顰眉。這人雖見過她男裝,好在不知那便是纖纖公子,否則事情就糟了,這人既然能在璿王府出入,自然是識得夜無煙的。

“你是誰,認錯人了吧?”瑟瑟幹脆裝傻。

“怎麽會認錯呢?那一夜對我而言,可是終身難忘的。”男子挑眉說道。

他怎能忘記,那時,她一身男裝翩然從天而降,對他好一頓惡揍,最後還掏出刀子要閹了他。如今,回想起當夜之事,仍然心有餘悸。不過,讓他印象最深的卻是,那一拳拳襲來時,那拳風中夾雜著的淡淡香氣,似蘭非蘭,幽香清冽。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男子竟然會在這裏,而且搖身一變成了女子。

月光,從枝丫間傾瀉而下,似輕紗一般環繞著她。她倚坐在樹丫上,一身素衣白裳,好似輕煙,朦朧而迷離。烏發瀑布般披散而下,清麗容顏在月色下美到極致。夜風徐徐,她的一頭烏發在風裏緩緩起舞。九天下凡的仙子,怕也不及她的風采。

他的心,竟然迷失了。

“你是誰?”她問,聲音很冷。

“夜無涯!”他答,聲音很柔。

夜無涯?嘉祥皇帝的五皇子,夜無煙的五哥?

瑟瑟枕在樹幹上,側頭望著夜無涯沐浴在月光下的容顏,和夜無煙同樣俊美,少了夜無煙的冷酷,多了幾分俊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著天然的純淨,那是在安逸環境下熏陶出來的。和夜無煙那深邃不可捉摸的黑眸,是天上地下的不同,那是在戰場上曆練出來的淩厲。

“你又是誰?沒聽說六弟的後院裏,有你這樣一個女子。”夜無涯抱胸問道,“你該不會是抓采花賊抓到王府來了吧?又是哪個倒黴鬼被你錯認成采花賊,怎麽不去揍他?”

“你說對了,我就是來抓采花賊的,怎麽你又出現在這裏,看來上次我沒冤枉你。”瑟瑟眨了眨眉毛,正色道。

如果,夜無涯真的相信她說的就好了,早知道在璿王府會遇見他,不該早早洗了臉,還應當濃妝豔抹的。不過,現在悔之晚矣,他已經認出了她!

“當真?莫不是我又穿的和采花賊一樣?如此看來……我們兩個當真很有緣分啊!”

瑟瑟原以為他要說他很倒黴,卻不料他會說有緣分。

眼見他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眼見他黑眸中兩簇火焰明亮得灼人,瑟瑟冷聲道:“我們兩個怎會有緣,我是璿王側妃!”

好似一盆涼水當頭倒下,夜無涯的笑容在唇邊凝滯。

“側妃?你是江瑟瑟,那個失了清白的江瑟瑟?”夜無涯反複詢問,一臉的不信。

瑟瑟擰了擰黛眉,有必要這樣重複嗎?

“據說六弟不喜歡你,大婚後一直讓你守空房。哎,他真是暴殄天物!”說話間,他已經從樹上躍了下去,“我去找他!”

瑟瑟枕在樹丫上,紋絲不動。

夜無涯的反應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本以為知曉她是璿王側妃,他便會對她規矩些。誰知道他在淡淡的失落後,竟然要去找夜無煙。

“你找他做什麽?”瑟瑟雲淡風輕地問道。

“自然是狠狠揍他了,誰讓他這樣對你!”夜無涯扯開唇微笑道。

“我和你很熟嗎?”瑟瑟冷冰冰問道。不是她不領情,她和他,也不過見了兩麵而已。她江瑟瑟,何時需要別人打抱不平了。

夜無涯頓時有些語塞,怔怔地站在樹下。良久悠悠說道:“日日相思難道算不得熟嗎?”語畢,他默然離去,背影有些蕭索。

瑟瑟倚在樹丫上,忍不住被他話裏的蒼涼無奈震驚了。

四月二十六,是一個好日子,風柔日麗,天清雲淡。

東宮太子夜無塵在渝江岸邊舉行王孫宴。璿王夜無煙自然在所請之列,伊盈香和瑟瑟也免不了作陪。

一大早,瑟瑟便裝扮一番,隨著夜無煙、伊盈香一起登上了朱輪雕花馬車。

距大婚之日,已一月有餘,瑟瑟再次見到了數日不見的夜無煙。如若不是這次的王孫宴,瑟瑟大約仍然沒有機會見到夜無煙。他外表還是那樣俊美溫雅,隻是,瑟瑟還是能一眼看出他骨子裏的冷冽無情。

車輪轆轆,不一會兒便到了渝江河畔。沿江數裏早已封禁,閑雜人和看熱鬧的人都被攔在遠處。

宴會的時辰快到了,赴宴的人陸續到來。

據言,這次宴請的不僅是京城官員的王孫公子,更有一些在緋城做人質的各國皇子。當今天下,南玥和北魯國各霸南北疆土,西部和東部各有大大小小的國家不計其數。那些小國有臣服於南玥的,大多都將國內皇子送到緋城做人質。自然也有戰敗後投降的,便遷居在南玥,也有僅僅是出使的。

這些人有的已融入南玥,衣著打扮已是南玥習俗,口音亦是南玥方言。也有的還是故國的裝扮,故國的語言。

瑟瑟甫下馬車,看到衣衫各異的人們,有些眼花繚亂。

渝江兩岸,栽種的俱是垂柳,棵棵如碧玉妝成,在清風裏淺搖曼舞,河中靜水倒映著天光翠柳,綠意盎然。

瑟瑟的目光掠過一叢叢綠意,忽然凝住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騎在一匹雪白的馬兒上,身後尾隨著幾個小廝。

說熟悉,是因為那張臉還是風暖的臉,說陌生是因為他的衣衫和發式完全改變了,這種改變給他增添了一種陌生的氣質。一身異域的服飾,讓他看上去好似換了一個人。他的臉,在服飾發式的襯托下,那樣的輪廓分明,透出粗獷的美。

若說夜無煙俊美得如琢如磨,那麽風暖便俊美得如雕如塑。此時,怎麽看,風暖也不像是南玥之人,當初,她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原來,他也是一位皇子,隻是,不知是哪國的皇子,瑟瑟對於其他國家的服飾不是很了解。她這次真是看走眼了,原以為風暖隻是一個江湖浪子,卻不想有這麽大來頭。她還曾幻想要和他一起流浪江湖,如今看來,那真是一個笑話。

“煙哥哥,我看到傲天皇子了,可以過去和他見個禮嗎?”伊盈香拽著夜無煙的衣袖,興奮地說道。

夜無煙眉眼裏全是寵溺的笑意,“無妨,你去吧!”

伊盈香提起裙子,小碎步向著風暖奔去,期間還差點兒踉蹌摔倒,大約是心情激動的。

原來風暖竟是北魯國的皇子。

北魯國強盛,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五年前,還曾經將二皇子赫連傲天送到南玥做人質。風暖,竟是來緋城做人質的赫連傲天!如今,北魯日漸強盛,他估計在南玥也待不了多久了吧!怪不得他要離開她。

瑟瑟隻是奇怪,作為北魯國人質的風暖,失蹤了一年之久,北魯國竟是不知麽?想來,是那些隨從之人,和南玥一起將事情壓下了吧。否則,北魯國若是知曉,天下哪還能如此太平?!

風暖是北魯國的二皇子赫連傲天,伊盈香是他們北魯國最大的部族族長的公主。那麽,他們兩個自然是熟識的。遙遙看到他們兩個迎風而立,雖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麽,但卻感覺兩人神情似極是疏離。尤其是風暖,竟一副清冷的樣子。

兩人不過說了幾句,風暖便在小廝引領下,向筵席而去。

不知為何,瑟瑟覺得有些怪異。但或許是她多心了,兩人也許本就不熟識。隻是客客氣氣地見禮,也是有的。

“六弟,回京多日,終於有空閑出來臨水憑風了。良辰美景,咱們兄弟正該樂一樂。”太子夜無塵一身輕便衣衫,從席間迎了出來。與他同來的,還有夜無涯,他幽深的目光掃了一眼瑟瑟,沒說話,但眸間的驚異卻是那樣明顯。

瑟瑟知曉他為何驚異,因為今日的她,已不是那夜白衫墨發清麗脫俗的裝扮。此時,她的衣著雖不似那日在夜無煙麵前刻意打扮的那般俗豔招搖,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身俗氣低調的褐色衫裙,一頭老氣橫秋的貴婦發髻,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龐。此次宴會,她不想招搖,更不想別人認出她就是纖纖公子來。

夜無煙淡笑著道:“皇兄盛情,煙怎能不來?!”他身姿秀挺,一身淡藍軟衫極是素淨,衣角繡著白色雲紋,樸素簡約,與那些鮮衣怒馬的各國皇子相比,透著說不出的風神卓逸。

宴席已經設好,諸位王孫都是席地而坐。夜無煙的位子是主客之位。其實明眼人早就一眼看出,今日的宴席,主客隻是夜無煙,夜無塵是要拉攏夜無煙。夜無煙甫一回京,便被封為璿王,深得聖心,此時已成為太子儲君之位的威脅。太子夜無塵自然是感到了危機。今日之宴,無外乎是試探夜無煙的心意。

賓客方落座,便有侍女將各色美味佳肴流水般奉了上來,這郊外宴席,不比府內宴會,有一些烤熟的野味,深受大漠皇子們青睞。

夜無塵站起身來,舉杯說了幾句風雅的開場白,宴席便開始了。眾人一邊談笑風生,一邊舉杯祝酒,其樂融融。

瑟瑟和伊盈香一右一左坐在夜無煙身畔,瑟瑟的右側卻是五皇子夜無涯。

席間的王孫,多帶著美姬麗侍,夜無涯卻隻有兩名小廝相隨。他低頭悶悶用膳,情緒很是低落,臉色也有些憔悴。因為對麵正中坐著的便是風暖,瑟瑟也不敢抬頭,隻是埋首用膳,生怕風暖認出她來。

宴會上不可能沒有歌舞助興,自有一些皇子們隨行的姬妾或者侍女帶來一些歌舞,因來自不同的國家,那歌舞自然風格各異。

瑟瑟邊用膳,邊看得入神。

歌舞表演完畢,便聽得一道粗野的聲音喊道:“莫尋歡,還不與爺們彈奏一曲。”

瑟瑟抬首望去,但見幾個衣著華麗的粗野男子,不知是哪國的皇子王孫,正推扯著席間一位男子。

那男子著一身粗布衣衫,正低首用膳,被幾人一陣推搡,他極是無奈地抬起臉,現出一張俊麗的容顏。

瑟瑟見了,忍不住驚歎,男生女相,大約指的就是眼前這人。白肌青瞳,挺鼻朱唇,當真是如描如畫,其美貌比之女子還要過之。絕美如仙的容顏,讓人幾乎懷疑是皎月墜落九天,化為了纖塵不染的他。

夜無塵頷首笑道:“既是如此,莫川,你就彈一曲吧!”

明明聽方才那幾位推搡他的男子稱他為莫尋歡,何以太子卻叫他莫川?似是看到了她眸間的疑問,夜無涯低低說道:“他是伊脈島的皇子,名莫川。因擅各種器樂,常被迫為這些王孫伴樂,是以有個綽號,叫尋歡。”

瑟瑟凝眉,卻原來也是一位皇子。莫尋歡,這個名字聽起來不錯,可是卻沒想到是如此來曆,竟是供別人尋歡作樂的樂手。隻是同為皇子,何以遭人欺辱,被當成伶人看待?大約是因島國甚小的緣故。但,瑟瑟因了對大海的深切感情,對於海上來的人,頓生親切之感。

莫尋歡似已習慣了被人這般對待,麵色如常地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一把琴來。衣著雖破舊,氣質卻從容。相較而下,那些推搡他的粗野王孫們的鮮衣華服倒顯得刺目了。他緩步走到案席包圍的圈子正中,將琴放在案上,盤膝坐在地上,開始彈奏。

那是一曲《魏風》。

瑟瑟沒想到,莫尋歡的琴技當真非同小可。琴音很歡樂,如此窘境,竟也能將歡樂的味道演奏得如此淋漓,著實不易。瑟瑟聽得如癡如醉,清澈的黑眸中綻放著瀲灩的波光,她時而微笑,時而凝眉,頰上梨渦時而深時而淺。她渾然不知,身畔夜無煙望向她的鳳眸中,竟有一絲迷惑。

隨著琴音的漸入佳境,一片紅綾紛飛,有幾個女子整裝下場,配合著琴聲共舞。莫尋歡低著頭,長眸半闔,也不看琴弦,仿佛整個人已沉醉入自己所彈奏的琴曲裏。

“如此好曲,沒有好歌相配,卻是遺憾!”夜無涯輕聲道,一雙黑眸悄然望著瑟瑟,眸中滿是遺憾。

瑟瑟淺笑道:“五皇子所言極是!”她知曉夜無涯是聽了那夜她哼的曲子,才這般說的。不過,她卻知道,自己的歌喉偏於婉約,並不適合這樣的場景。伊盈香的歌喉,才是最最適合的。隻是眼下她已是璿王正妃,又不是歌女,身份卻是不符了。

心念所及,瑟瑟便轉首去看伊盈香,隻見她雙眸凝視著對麵,不知被琴聲所惑,還是怎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正驚異,眼角忽瞥見一道人影,那人著一身北魯國衣衫,正向主客位緩緩走來。大約是北魯國的侍衛,要見他們的公主伊盈香。

可是不知為何,瑟瑟心頭卻升起一絲不安。很快,她便知曉不安來自何處。麗日下,從她這個角度,恰好看到那人衣袖間有一道似有若無的寒芒。

這次王孫宴,雖稱不上魚龍混雜,但畢竟賓客很是複雜,甚至還有一些亡國的皇子在內。這些人中,難免有對南玥心有懷恨的,要刺殺也是有可能的。

瑟瑟執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酒,就見那人已到了伊盈香近前。那人衣袖忽然一翻,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外袍裏滑出,外袍以極其淩厲的勢頭罩向夜無煙。外袍之下,一道刺目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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