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滄海一戰_冷王盜妃:側妃不承歡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四章 滄海一戰(2 / 2)

明春水從白船上緩緩站起身來,手中執著琉璃盞,低首品了一口美酒,他的眸光,透過杯沿,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阿川……”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叫,那婦人忽然拚了全身力氣撞在了刀口上,斷斷續續的話音在風裏飄散,“阿姊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

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這句話,如同輕煙般在海風中消散。然而,這句話,卻飽含著一個女子深沉的悔恨,綿綿不絕。

“阿姊!”莫尋歡的聲音,在風中嘶呼著。

之前對阿姊的恨意瞬間消散無蹤,他隻是恨自己,恨他為何沒有保護好這個家這個國。

怒意,在眸中彌漫而出。肩頭上剛剛止住血的傷口,此時再次迸裂,血色溢出。

西門樓一聲冷喝,將婦人的身子一把從城樓上推下。莫尋歡身影一轉,不見如何動作,便禦水而起,黑色的身影,如同魅影般,衝到陣前,接住了那下墜的身影。

瑟瑟清眸一冷,胸口湧起一股悲涼,為莫尋歡,為他的姐姐。她眯眼瞧了瞧城樓,不過丈餘高的樣子。她忽然足尖一點,金紅色人影已經躍起,整個人影在船隻間接連縱躍。頃刻之間,便已到了城下。足尖在礁石上一頓,再次借力而起,躍上了丈餘高的城樓。

城樓上,西門樓驚異地瞧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

他一向瞧不起女子。可是這一刻,他不得不說,這個江瑟瑟,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並不怕她。

方才一戰中,他也已經瞧出來瑟瑟的實力,她雖然劍術精妙,隻是內力尚淺。是以,眼看著瑟瑟從天而降,他後退一步,長劍前刺,快如閃電,襲向瑟瑟的左胸。他有信心,這一劍,她必將拿刀去格,否則他的劍便會刺穿她的左胸。而她一旦和他的劍相擊,他必將吸盡她的內力,進而依舊刺穿她的左胸。

然而,他似乎想錯了。因為他忽略了一個人。那在白船上悠然品酒的白衣公子似乎是不會出手的,可是,他想錯了。

那白衣公子忽然掀翻了麵前的幾案,在瑟瑟從船上躍起時,同時從白船上衝天而起。他如同閑庭信步般,悠悠飄過海麵。在下一瞬間,降落在城頭。人未到,白袖卻掃來,如同鼓風的白帆,帶著淩厲的氣勢,襲向他的長劍。內力激蕩之下,他的劍偏了偏。

西門樓望著一前一後躍來的人影,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今日就要死了嗎?他猙獰一笑,紅眸中閃過一絲冷狠。那好吧,即使要死,也要尋個做伴的。他不再閃避,長劍依舊是照著瑟瑟刺去。可是,他依舊沒有得逞。

他看到瑟瑟清澈的眼眸中忽然閃現了一絲悲憫。她的身姿,忽然一飄,以常人無法做到的動作,偏離開他的長劍的劍勢,而她的彎刀,迅如閃電般從他後心穿過。

同時,他的前胸,被白衣公子澎湃如浪般的內力擊中。

刹那間,他感覺到體內五髒六腑都被激蕩的內力攪碎,後心,傳來使人窒息的疼痛。

日光是如此明麗,他仰望著漫天閃耀的日光,閉上了猩紅的眼眸。西門樓終於結束了他罪孽的生命。

兩軍交戰,主帥陣亡,所有的攻勢瞬間便被瓦解。

城樓上,瑟瑟和明春水無意間對望,一個眸光幽深淡定,一個眸光清澈冷靜。

明麗的陽光下,瑟瑟忽然展顏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豔若朝霞。她想這個男子縱然不愛她,卻是關心她的。兩次,在危難之時,他都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這份情意,是值得她欣喜的。

明春水望著瑟瑟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彎,薄唇邊亦勾起一抹暖如朝陽的笑容。

兩人對望一眼,都飄身從城樓上躍下,分別回到自己的船隻上。方才那一瞬間的對望,似乎隻是幻夢一場。

瑟瑟剛在船上立足,便聽到衝天的號角聲響起,心中一驚,戰事已結束,哪裏來的號角聲?她極目遠眺,隻見遙遙的海平線上,又有黑點出現,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那些黑點行得很快,瞬息之間,便駛到眼前。這次來的,依舊是戰船,將瑟瑟的海盜船,還有明春水的船隻包圍得水泄不通。

瑟瑟站在船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忽然出現的船隻。這又是誰的隊伍?她抬眸看去,待她看清了為首之人,瑟瑟隻覺得海天在這一瞬似乎暗了暗,她壓下心頭的震驚,再次抬眸細看。

如若第一次明春水的出現,令她有一絲欣喜。而這一次,她卻有些心痛。因為那為首的帥船上,立著好幾道身影。其中有一道,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她的爹爹,定安侯江雁。

其實她不應當感到意外,當年,爹爹就是在收複海盜之時,和娘親一戰,才讓娘親傾心戀慕上他的。今日,他再次出戰,為的還是收複海盜嗎?她不過才做了一日海盜之首,便要被爹爹收複了去嗎?

戰船上,江雁凝眸,望著戰船上那抹金紅色倩影。

那副戰甲,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戰盔上,雕琢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雙肩上,雕刻著兩朵祥雲。

再見這副戰甲,可是,當年那披著戰甲的倩影,再也不會在他眼前出現了。隻能成為他心頭最真、最美、最痛的回憶了。

前塵往事,在這一瞬湧上心頭,他禁不住劇烈顫抖。

江雁身側,站立著一個身穿銀甲的男子,相貌英俊,盔甲下的那雙黑眸,透著一絲精明強幹的幽光。那個人竟然是太子夜無塵。

瑟瑟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他親自領兵來征戰。論打仗,他應當是比不過夜無煙的。或許是夜無煙的戰功刺激到了他,是以他才領兵來討伐海盜的吧。

瑟瑟眯眼冷笑,夜無塵倒是精明。這一次恐怕是要坐收漁翁之利了。既收複了海盜,又替伊脈國收複了領土。一石二鳥,著實是好計謀啊。可是,他們又是怎麽知曉這裏有戰事的?

從南玥到伊脈島,少說也要十幾天的船程,若不是及早料到會有戰事,他們怎麽可能這麽快趕到。瑟瑟心中一滯,夜無塵出兵,絕不是偶然。是誰泄露了消息?

瑟瑟眯眼,她來時,是乘坐的“墨鯊號”,莫不是明春水?

瑟瑟直覺又不可能,因為春水樓在江湖上,一向並不畏懼朝廷的。可是瑟瑟卻沒有時間再去思量這個問題,因為夜無塵的船隻已經黑壓壓地將他們的船隻團團圍住。

戰事,再次一觸即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明春水,恐怕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夜無塵站在戰船上,高聲說道,“功高蓋主,你可懂?收複海盜你們要管,治理洪災你們要管,消除瘟疫你們也要管,朝廷的事情你們都要插手,你們春水樓已經成為朝廷的一塊心病。這一次,必要鏟除爾等。”

瑟瑟心中一驚,夜無塵竟然要鏟除春水樓。這麽說,不是一石二鳥,而是一箭三雕了,端的是好計謀。

瑟瑟抬眸向白船上望去,隻見明春水依舊悠然坐在臥榻上,唇邊掛著疏狂淡然的笑意,似乎幾萬海兵,也不能驚動他一絲笑容。

旁邊戰船上的紫衣公子靜靜開口,聲音冷冽如冰,“夜無塵,我們隻是做了朝廷該做卻不去做的事,何罪之有。你等既然要鏟除我們,何必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今日,倒要看看,你這兩萬水師,是否有誅殺我們的本事。”

“你是哪位?”夜無塵冷笑道。

“葬花公子!”紫衣公子悠然冷笑道。

“葬花公子,倒要看看,今日你要葬誰?”夜無塵冷冷笑道。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一側的藍衣公子邪邪笑道。

“你又是誰?”夜無塵冷聲問道。

“簪花是也。”藍衣公子曼聲答道。

葬花公子和簪花公子,夜無塵不是沒聽過這兩個人的名頭,也知曉他們被人傳說得如何厲害。但是,今日在兩萬精兵環繞下,葬花和簪花的威名,在他看來,也不過是雲煙淡淡,不值一提。

他望著這兩個戴著五彩斑斕麵具的公子,掀了掀眉頭,冷聲道:“定安侯,你先去降伏你的女公子。好好的王府側妃不做,卻來做什麽海盜頭子!”

明春水聞言,舉杯的手微微一頓,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瑟瑟。讓她和自己的父親決戰,這夜無塵是何等的殘忍。

定安侯江雁神色一僵,默立著沒說話。

“定安侯,還不出戰?!這次可是聖上親自命你出戰的,難道你要抗旨嗎?”太子冷聲說道。

定安侯江雁沉聲答道:“是!”

他縱身躍下戰船,乘坐小船,向瑟瑟的戰船駛去。船越行越近,終於停了下來。

自從知悉娘親為了爹爹,習練了有損年壽的內力,瑟瑟心中便對爹爹生了幾分痛恨。此時再見,不想竟是在對陣之時。

她看著載著爹爹的小船駛近,縱身向爹爹戰船上躍去。

海風浩浩,黑發飛揚,她橫掠過海麵的身影是那樣輕巧。帥船上夜無塵也忍不住悚然動容,他聽聞定安侯的千金會武,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他對江瑟瑟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次王孫宴上的濃妝豔抹。卻不料,今日,她搖身一變,竟成了海盜之王。看她飛掠而過的身影,不管武功如何,這身輕功和步法,已令他刮目相看。

瑟瑟翩然落在船頭,清澈的眸光直視著爹爹江雁,她淺淺笑道:“爹爹,能和你一戰,是孩兒一直以來的心願。我很想知道,當年,爹爹是以怎樣的風姿迷惑了娘親。”

江雁心頭一震,他苦澀地笑道:“她終究還是背著我教了你武功。”

“爹爹,就算沒有武功,我也不會如你希望的那般,甘心做你仕途上的棋子,在深深宮苑中終老。”瑟瑟凝聲道,心中不無悲苦。

“爹爹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可知,爹爹也有無奈的時候。隨我回吧,爹爹求情,聖上或許會開恩,留你一命的。”江雁痛聲道。

“爹爹,您不用說了,我們開始吧,孩兒對不住了。”瑟瑟曼聲說道。夜無塵會給她安上什麽樣的罪名,她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和春水樓勾結,意圖攻占伊脈島了。這樣的罪名,有生還的機會嗎?就是有,她也不會扔下水龍島的海盜不管的。

兩人一個站在船尾,一個站在船頭,相對而立。

此時已是日到正午,陽光很盛,海麵很平靜,如一麵鏡子,似乎能照見人的影子。瑟瑟清澈的眼眸極是幽深,就連作為爹爹的江雁也不能看到她內心的想法。瑟瑟抽刀在手,縱身一躍,揮刀攻向江雁。江雁知曉瑟瑟已盡得她娘親真傳,不敢小視,抽劍在手,迎上瑟瑟的淩厲一擊。

江雁的劍招如行雲流水,帶著渾厚的劍氣,襲向瑟瑟。

瑟瑟舞動新月彎刀,將娘親的“烈雲刀法”施展開。劍氣刀影在空中飛舞,夾雜著一絲絲冰涼的劍氣。

金紅色身影在陽光映照下極是絢麗,而瑟瑟的身姿又是那等曼妙輕靈。

觀戰的人,忍不住沉浸在這一場決鬥之中,渾然忘了這是戰場上的生死決鬥。兩人鬥了幾十招,瑟瑟凝眉,爹爹不愧是征戰多年的將軍,不說這渾厚的內力她抵不上,還有那戰場上曆練出來的機敏,也是她所不及的。時辰一久,她隻怕就要敗了。

清眸流轉,隻見得周圍的人都在觀看他們這一戰,夜無塵也沒有號令戰事開始的意思。她要如何才能救得這些海盜脫離險境?唯一的辦法,隻能是擒住夜無塵了。

瑟瑟暗使內力,使小船緩緩向夜無塵的帥船靠近。看到距離差不多時,她利用烈雲刀法的優勢,連攻幾招,想要將爹爹攻退幾步,縱身躍向帥船。

但是,江雁是何等機敏,好似早就瞧出來了她的意圖,對於她的進攻竟是沒有躲閃。眼看著新月彎刀就要刺入爹爹胸前,瑟瑟收不住刀意,隻好身子右傾。而爹爹的劍,便好巧不巧地直直插入到她右肋。

瑟瑟撲倒在船舷上,險些跌到海水之中。右肋處,疼痛一波波湧來。

“啊?瑟瑟!”江雁大驚,彎腰去扶瑟瑟。

“爹爹,你可知娘親為何這麽早亡,是因為她習練了有損年壽的內力。你可知她為何習練有損年壽的內力,隻因為要助你征戰。爹爹,你很愛娘親是不是?那夜,我在靈堂看到你痛哭。可是,為什麽愛娘親,卻要和大夫人雙宿雙飛,在她病中,還要冷落她?”瑟瑟被爹爹扶起,忍著肋部的疼痛,痛聲問道。

江雁大驚,似乎根本就不知瑟瑟所說之事,黑眸中一片沉痛。

“你是說……你娘親習練的內力是有損年壽的?”這一瞬間,他似乎又蒼老了好幾歲。

這一刻,他方知,功名利祿不過都是幻影,隻有心頭最真、最暖的情感,才是最值得珍愛的。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爹爹,你要將我交給南玥朝廷嗎?”瑟瑟輕聲問道。

江雁搖搖頭,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從畫舫上掠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俯身,從江雁懷裏將瑟瑟抱了過來。

“定安侯,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明春水淡淡說道,低沉的聲音裏聽不出他是什麽情緒。但是,莫名地,還是令人感到了他隱忍的怒意。

他抱起瑟瑟,如閑庭散步般躍回到白船上,將瑟瑟輕輕放到船艙內的臥榻上。外麵是日光明麗,船艙內光線忽而一暗,極是涼爽。

“明春水,你要做什麽?我要出去,我還要救我的弟兄!”瑟瑟忍著疼痛,低聲呼道。

“你這樣子要怎麽去救他們?”明春水凝眉說道,他的聲音,清澈而動聽,“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再來兩萬兵將,我明春水也不放在眼裏。你乖乖躺下。”言罷,他伸指點住瑟瑟傷口周圍的穴道。

就在此時,外麵的號角聲響起,很顯然,是海盜們看到瑟瑟受傷,而夜無塵也終於發動了進攻,廝殺聲響了起來。

瑟瑟眉頭一凝,掙紮著又要起來,卻被明春水伸手按在臥榻上。

他吩咐身側的侍女道:“去,叫簪花和葬花速速結束戰事。”

“這樣你不用擔心了吧!”明春水緩緩向前欠身,漆黑的長發宛若流瀑傾瀉,披垂在他肩頭。

並肩比翼〖3〗第五章

讓葬花和簪花結束戰事,隻是這一句話,她就能放心麽?夜無塵帶來的可是兩萬水兵,而明春水帶來的兵士加上她的海盜也不過才六七千人而已。

她依舊擔心外麵的戰事,可是傷口的疼痛卻令她無法動身,隻好有氣無力地躺在臥榻上。

明春水俯身,幽深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他伸手去解她身上的盔甲。頭盔摘下,三千青絲立刻披垂而下,幽黑的發,映得瑟瑟失血的臉更加蒼白。戰甲、戰裙、戰靴,一件一件他都小心翼翼地為她褪下,生怕觸到右肋的傷口,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卸下盔甲,一襲青袍的瑟瑟看上去柔弱多了。

明春水凝視著她右肋依舊在淌血的傷口,麵具後的黑眸微微一眯。他抬手,便要去揭開瑟瑟胸前的衣衫。

“別……”瑟瑟有氣無力地說道。

“怎麽,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怕我看嗎?”明春水勾唇淺笑,看上去頗有些無賴。

因媚藥事件,她麵對他時,心頭不免有一絲尷尬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的輕鬆和調侃,讓瑟瑟心頭一鬆。她又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那次事件,不過是一次意外,就當幻夢一場好了。思及此,瑟瑟無力地扯開蒼白的唇,輕聲道:“明樓主,你輕點兒,很疼的。”

明春水小心翼翼地揭開她的衣衫,露出了她纖細白皙的纖腰。他的黑眸一眯,眸光好似被燙了一般忽然變得幽深。曾經的繾綣旖旎在眼前乍然浮現,他原以為能夠忘掉的,卻不想他的手指似乎比他的心更忠實,它似乎記得曾經在她纖腰上撫過的感覺。手指微微一頓,便沿著纖腰一路向上,揭開了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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