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野田三郎的心中，卻縈繞著一絲不安。
他看到了對岸那些被遺棄的陣地，太過刻意了。
燒毀的帳篷，散落的空罐頭，甚至還有幾麵被撕破的軍旗，一切都像是在舞台上精心布置好的場景，充滿了拙劣的表演痕跡。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個叫李雲龍的支那將軍，一邊罵著“他娘的”，一邊指揮手下布置這一切時，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
“佐藤曹長，你不覺得……太順利了嗎？”他壓低聲音，通過車內通話器，問著自己的炮手，那個叫佐藤的老兵。
“順利？”佐藤曹長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的沙啞：“中尉閣下，這不是順利，這是通往地獄的快車道。人家把大門敞開了，擺好了酒席，就等著我們這群蠢貨，自己把腦袋送上餐桌呢。”
駕駛員，那個沉默的朝鮮籍士兵，聞言身體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閉嘴！佐藤！不要說這些動搖軍心的話！”小野田厲聲喝道，但他自己都覺得這聲嗬斥有些底氣不足。
“轟隆隆——”
渡江的命令終於下達了。
一萬輛坦克組成的鋼鐵森林，開始蠕動起來。
工兵部隊在江麵上搭建起了數十座浮橋，但對於如此龐大的坦克集群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
混亂，從一開始就暴露無遺。
為了搶先進攻的“榮譽”，各個師團的坦克部隊互不相讓，在江邊擠成一團。指揮官的咆哮，發動機的轟鳴，金屬履帶和浮橋摩擦發出的刺耳噪音，彙成了一曲混亂的交響樂。
一輛“九八式改”因為駕駛員操作失誤，直接從浮橋上側滑，一頭栽進了冰冷的江水裡，連個水花都沒怎麼翻騰，就迅速沉沒了下去。
車組乘員的慘叫聲，瞬間被江水和巨大的噪音吞沒。
另一座浮橋上，一輛坦克因為發動機過熱而拋錨，堵住了整個通道。
後麵的坦克不耐煩地鳴笛，甚至有軍官拔出槍，威脅前麵的車組趕緊滾蛋。
最後，那輛拋錨的坦克，被後麵幾輛坦克粗暴地合力撞進了江裡，才算清空了道路。
小野田三郎的車組，在擁擠和等待中，耗費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終於踏上了高麗的土地。
車輪碾過泥濘的地麵，小野田感覺自己不是踏上了勝利的征途，而是踏進了一個巨大的泥潭。
“報告司令官閣下！先頭部隊已成功渡江，未遭任何抵抗！支那軍防線已經全麵崩潰！”
關東軍前線指揮部裡，一名參謀興奮地向梅津美治郎報告。
梅津美治郎站在地圖前，那張瘦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病態的笑容。他身後的幾名高級將領，也都是一臉的狂喜。
“喲西！劉文鋒，到底還是怕了！”一名中將得意地說道：“他所謂的精銳，在我們皇軍真正的鋼鐵意誌麵前，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
“司令官閣下英明！‘鋼鐵計劃’，一舉奠定勝局！”
“是時候讓世界看看，誰才是亞洲大陸真正的主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