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說了一個字。
“那麼,兄弟們。歡迎來到,新的牌局。”
……
會議結束,將領們各自散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混雜著亢奮和沉重的複雜神情。
他們像一群剛剛被告知了終極寶藏地點的海盜,迫不及待地想去揚帆起航,卻又對未知的航路充滿了敬畏。
會議室裡,隻剩下了劉文鋒和周衛國兩人。
周衛國給劉文鋒的茶杯續上熱水,繚繞的蒸汽模糊了他有些疲憊的臉。
“你真的決定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從我決定在石莊,砍下那兩千顆鬼子腦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劉文鋒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隻不過,那時候的牌太小,說出來,隻會讓人笑話。”
周衛國沉默了。他想起當年那個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渾身浴血如同魔神的青年。
或許從那時起,這個男人的靈魂,就已經走上了一條和他們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你……打算從哪裡開始?”周衛國問,“霓虹國本土?”
這是最直接,也是最符合邏輯的推論。
既然視霓虹國為頭號大敵,那第一刀,自然要砍向它的心臟。
“不。”劉文鋒搖了搖頭,出乎周衛國的意料。
他放下茶杯,走到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圖前,眼神裡沒有了剛才的瘋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老周,你覺得我們現在很強,對不對?我們有‘雷霆’,有‘鴻10’,有‘晴島’號,我們能在一刻鐘內,把鬼子華中方麵軍的航空兵打殘,能把他們經營多年的機場從地圖上抹掉。看起來,我們天下無敵。”
周衛國點了點頭,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但這是假象。”劉文鋒的聲音很輕,“這就像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手裡拿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可他的身體,卻是個癆病鬼。他可以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砍死幾個敵人。但如果要他跟人打上一天一夜,他自己就先垮了。”
“我們現在就是那個癆病鬼。我們的‘劍’很利,但我們的‘身體’太弱了。”
劉文鋒的手指,在地圖上龍國那片廣袤的土地上畫了一個圈:“我們沒有完整的工業體係,我們沒有足夠的熟練工人,我們甚至連造一架‘雷霆’的特種鋼材,都需要從牙縫裡省。我們打掉鬼子一百架飛機,看似很爽,但鬼子的工廠,一個月就能再造出兩百架。我們損失一架‘雷霆’,可能半年都補不回來。”
“現在就跟鬼子全麵開戰,就算能贏,也是慘勝。打到最後,我們就算占了他們的四座島,自己也隻剩下一口氣了。到時候,旁邊看戲的那些豺狼,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把我們連骨頭帶肉,一起吞了。”
這番冷靜到殘酷的分析,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周衛國心中剛剛燃起的火焰。他明白了,劉文鋒的瘋狂之下,是比任何人都清醒的現實感。
“那……我們該怎麼辦?”
“攘外,必先安內。”劉文鋒說出了那句他們都無比熟悉的口號,但語氣裡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意味,“不過,我的‘安內’,不是去跟渝城那幫人鬥。鬼子在大陸上的陸軍主力,已經被我們打斷了脊梁骨,剩下的殘局,就讓他們去收拾吧。讓他們去爭,去搶,去打。他們打得越熱鬨,我們就越安穩。”
“我們的‘內’,是我們的家底。”他指了指地圖,“我們要做的,不是立刻去砍人,而是先把自家的籬笆紮好,地種好,糧倉填滿。把那個癆病鬼的身體,養得壯壯實實的。”
劉文鋒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謀劃”的光芒。
“第一步,高麗。”他的手指落在了那個半島上,“高麗現在是我們的軍事占領區,但這不夠。我要把它變成我們最忠誠的後院,我們的兵工廠,我們的人力資源庫。我要扶植一個完全聽我們話的正權,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我們輸血。”
“第二步,閩州島。”他的手指,移到了龍國東南的那座寶島上,“這是我們伸向太平洋的拳頭,也是鎖住南邊那片海的鑰匙。必須拿回來。拿回它,我們就徹底控製了從渤海到南海的全部海岸線,進可攻,退可守。”
“第三步,南洋。”他的手指,在東南亞那片富饒的區域緩緩劃過,“這裡有我們需要的一切。橡膠,石油,礦產,還有數千萬勤勞的華人。誰控製了這裡,誰就掌握了戰爭的命脈。”
“高麗提供工業和炮灰,閩州是前進基地,南洋是資源後盾。”劉文鋒看著周衛國,笑了笑,“等我們把這三塊地方,都牢牢地攥在手裡。把我們的家底,攢得厚厚的。到時候,彆說一個東瀛,就算全世界都跟我們開戰,我劉文鋒,也敢跟他們掰掰手腕。”
周衛國徹底被這個宏偉而又務實的計劃震撼了。他原以為劉文鋒是個隻想毀滅的瘋子,現在才明白,這個男人,更是一個精於建設和布局的戰略家。先築基,再征伐。這才是真正的王道。
“我明白了。”周衛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力氣又回來了。
“明白就好。”劉文鋒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經有些涼了的茶,一飲而儘。“所以,接下來的工作重心,要變一變了。打打殺殺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們要開始,學著當一個管家了。”
他看著周衛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