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裡,空氣仿佛凝固了。
克勞塞維茨等一眾外籍軍官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和嗜血的光芒。
對他們這些戰爭鬣狗而言,命令就是一切,目標是誰、為何而戰,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又有仗可以打了。
而周衛國,則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快步衝到劉文鋒麵前,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總司令!您瘋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不敬的語氣和劉文鋒說話。
劉文鋒緩緩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清醒?!”周衛國幾乎要吼出來:“他們已經投降了!他們現在是戰俘!是放下武器的軍人!按照《日內瓦公約》,我們必須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您現在下令截殺他們,這是屠殺!是反人類的戰爭罪行!”
“《日內瓦公約》?”劉文鋒笑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憐憫,“衛國,你還在相信那些東西?那是強者給弱者製定的遊戲規則,是為了讓他們的屠殺看起來更文明一點的遮羞布。”
他走到周衛國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卻冰冷刺骨。“當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的時候,他們跟你講公約了嗎?當霓虹人在金陵城裡屠殺我們三十萬手無寸鐵的同胞時,他們跟你講公約了嗎?沒有。他們隻跟你講誰的炮更響,誰的刀更快。”
“可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周衛國一把甩開他的手,雙目赤紅,“我們是受害者!我們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戰!我們不能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禽獸!”
“不一樣?”劉文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化不開的戾氣。“對,我們不一樣。他們殺我們,是為了掠奪,為了征服,是為了滿足他們病態的欲望。而我殺他們……”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道:“是為了讓他們,和他們的子子孫孫,永永遠遠地記住一個道理——有些債,是要用血,用整個民族的血,來償還的。”
“這不是複仇,這是根除。就像醫生切掉一個惡性腫瘤,過程會很痛苦,會流很多血,但如果不切,整個身體都會被它拖垮。”劉文鋒的聲音恢複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更加恐怖的瘋狂,“我是在為我們的民族,做一場千年大計的外科手術。”
周衛國被這套歪理邪說震得說不出話來。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兄弟,感覺自己仿佛在凝視一個深淵。這個深淵,正在把他,把所有人都拖拽進去。
“總司令,您不能這麼做!世界不會容許我們這麼做的!鎂國人、罌國人,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周衛國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他們?”劉文鋒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們現在自顧不暇。歐洲爛攤子還沒收拾完,還要提防著毛熊。更何況……”
他走到巨大的舷窗前,指著港口裡那兩艘靜靜矗立的,如同黑色巨獸般的航空母艦。“他們憑什麼來管我?”
這兩艘航母,是劉文鋒這一年來最大的傑作。
它們不是用傳統的造船技術建造的,而是整合了從德軍那裡獲得的先進U艇技術和從閩州帶出來的未來科技。
它們是潛水航母,大部分船體可以潛入水下,隻留出飛行甲板,擁有極強的隱蔽性和生存能力。
艦上搭載的,是第二代的“鬼蝠”轟炸機,擁有更遠的航程和更強的突防能力。
“我承認,論海軍的總噸位,我們還比不上鎂國人。但戰爭,從來不是隻看噸位的數學題。”劉文鋒的語氣裡帶著絕對的自信,“我可以讓他們的艦隊出不了港,可以讓他們的補給線變成一條死亡之路。他們敢來,我就敢把整個西太平洋,變成一片真正的血海。”
他轉過身,看著麵色慘白的周衛國。“衛國,你是個優秀的戰術家,但你的眼光,還停留在‘戰爭’這個層麵。而我,要的是結束戰爭的戰爭。”
“收起你那套可憐的騎士精神吧。”劉文鋒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在這個世界上,正義,隻存在於勝利者的史書裡。而我,就是要成為那個書寫曆史的人。”
周衛國徹底絕望了。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說服眼前這個已經徹底走火入魔的男人。他不是在和一個將軍對話,而是在和一個偏執的,擁有了神之力量的暴君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