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是林語受刑赴死。導演看白盈的眼神已經很不一般,特意讓裴疏染臨時扮演施刑的殘酷軍閥。
白盈抬頭看著他從座位後走上前來,彬彬有禮地問候。
“前輩好。”
“你好。”裴疏染點頭,站直在纖細窈窕的女子身旁,還要高上不少。
冷靜自持,穩重啊。
夏編劇努力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看向白盈的眼神愈發熾熱。
試鏡開始。
林語癱倒在地,渾身都在不自覺顫抖,折辱和恐懼讓她已經瀕臨崩潰,疼痛讓她無法動彈,隻是憑求生的本能努力呼吸,慢慢蜷起早已遍體鱗傷的身軀。
呼吸很急促,但動作極慢,每動一下,都是加倍的折磨。
冷汗打濕鬢角,朦朧雙眼,似乎隻能聞到地上的血腥和苔蘚。
軍閥一身整齊冷峻,根本不屑去碰地上半死不活的犯人,隻是拿起報告,語氣冷淡,居高臨下地審問。
“……你就是徐平的夫人?”
像聽到了什麽安撫的話語,女子忽然就平靜下來,呼吸漸漸放輕。
“徐平夥同亂黨尋事生非,反叛政權,你應當是知曉此事的。”他翻完沒幾頁的紙張,忍著嫌惡蹲在她麵前,努力扮出溫和的形象。
“如今他棄你而去,讓你獨自在這忍受折磨,你就不恨嗎?”
林語躺在地上,目光有些渙散。
“隻要你招出他們的行蹤,我可以擔保你性命安全,讓你接受最好的治療。”軍閥毫無感情地垂下眸子,語氣卻循循善誘。
什麽手段都上過,這弱女子比男人還能扛。
但也扛不了很久了,失血嚴重,傷口潰爛,精神也逐漸崩潰。
軍閥想到屬下的匯報,輕蔑萬分,倒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
等了許久,卻不見她開口。
軍閥不耐,一把扯著她的頭發,將人從地上硬生生拽了起來。
身上其他地方的重傷似乎讓她感覺不到拽扯,林語連眉也沒皺,眸光卻不知什麽時候聚了起來,直直盯著軍閥,藏著深深的哀慟與淡然。
隻一個眼神,似喜似悲,困於命運而又不甘於命運,百番掙紮,苦求無果。
但是她無畏無懼。
林語沒讀過書,不解家國,但她知道她的本分。
“……我,是徐平的夫人。”林語的聲音很輕,但念得很重。
她很疼,她很絕望,她自知命不久矣。
她用所有的力量支撐起盯著軍閥不移的雙眸,想從那張醜惡嘴臉上看出些什麽。
她將傷痛狠心剝離,隻聽得見腦中如風掠過的聲音。
這麽多天過去了,軍閥還是找不到徐平。那麽就證明他已經安全逃離。
“你們,沒找到他。”
林語的眼中亮了一瞬,忽然笑了,暗紅的血凝固在她的額頭上,徒增亮色。
她整個人失力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