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錐心的疼痛忽然席卷全身。
溫爾默猛地攥緊韁繩,拽住了正在行走的馬匹。
“殿下?”卡西斯特察覺不對,立刻回頭叫停隊伍。
他緊皺著眉,努力平複心緒,深深呼吸著,才慢慢緩了過來。
“距離龍骨塚還有多久?”溫爾默不動聲色問。
卡西斯特觀察了一會兒,確認他真的沒有什麽大礙之後才答,“我們即將到達艾爾克魯王國邊境,龍骨塚的入口需要特殊條件才能出現,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還需要一天。”
“……好。”
雪下得更大了。
整整三天,直至終於察覺到他們的車駕就在前方。
白盈擦了一把臉上的雪水,拉住韁繩,將那邪馬連骨帶魂一起重新封印回去,才碰到臉上可怖的疤痕。
她自認並不特別在意外貌,但是如果讓人難以辨認身份,還是有些頭疼的。
白盈抬手在疤痕處掃過,那片已死的肌膚就被一層幻象重新遮蔽。
越近,體內的氣息紊亂便越嚴重,難受得她想原地升天。或許是因為疼痛耐受力訓練已經是比較久遠的事情了,或許也是因為她對全能管家的身份不再認同,如今的她,不願意再強忍不適,裝出一副萬事順意的安樂假象。
白盈忽然意識到,這裏已經是他們的目的地了。
因為她能感受到,一個入口正在緩緩開啟。
一棵虯枝盤曲的參天大樹,枝葉繁茂而有著不屬於寒冬的綠意,需要數十人才能環抱的樹幹上,出現了一個不甚穩定的入口,隔著湧動的魔力,還能辨清那水深火熱的世界。
右眼忽然聚焦,朝著極深極遠處看去。
國君驟然離世,王儲遠行在外無法繼位,舉國上下一片混亂,擅權的大臣借機擾亂朝政,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的發展趨勢。
隨後它的視線定格在了一幅巨型肖像上。
她麵容極美,身著王後製式的珠寶服飾,眉目間是化不盡的哀愁,白盈幾乎第一時間便能認出,這就是那位傳言中死於非命的阿斯特麗德王後,因為她與溫爾默有著極為相似的眉眼。
而她的身後,匍匐著一條巨龍。
是的,匍匐,如最虔誠的信徒一般,親吻她的裙角。
白盈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如果王後被巨龍愛戴,那國王為何要指派王後之子前去屠龍?
理查德又為何叛國?
那能令人憑空消失的秘術,又是什麽?
但前兩個問題,她甚至已經有了猜測。
為什麽理查德後來如此執迷於不屬於魔法師所有的預言家之眼,而溫爾默又如此斷定,隻有預言家之眼才能知曉當年發生了什麽?
還缺少了一環。
將巨龍,預言家和王後之死串聯在一起的關鍵。
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一直被她忽略著的世界男主身上。
亞倫。
……溫爾默帶上了亞倫。
白盈靜靜地站在原地,忽然笑了。
他原來一直知道,他什麽都知道,是她先入為主地誤會了。
因為阿爾伯特也在,一個舉世聞名的大預言家。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秘密,是她一直自視甚高,自以為是,其實在人家眼裏隻是跳梁小醜,隻感動了自己罷了。
沒有了快穿局給的初始好感值,她和攻略對象之間的這份感情根本什麽也不是。
這是一份需要向它卑躬屈膝才能得到的“福利”,快穿局在利用這個世界殘忍地告訴她這個現實。
明明,他就是她的一流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