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著盧蕊恩,胸口劇烈起伏著,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既然你說的是真的,你敢發誓嗎?!“
盧蕊恩淒然一笑,那張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猶豫。她仰起頭直視著我的眼睛,原本猙獰的麵容漸漸褪去,顯露出生前的模樣——雖然依舊蒼白如紙,但至少不再恐怖。隻是那雙眼睛裡不斷淌下的血淚,在夜色下顯得格外淒涼。
“如果我說的有一絲謊言,“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字字清晰,“就讓我魂飛魄散,永不得超生。“
我猛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她。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震得耳膜生疼。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連帶著聲音也跟著發顫:“你...你不要傷害其他人...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記住你的誓言...“
說完這句話,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踉蹌著走到盧蕊恩身旁。膝蓋一軟,緩緩蹲下身來。
那種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感覺,如同附骨之疽,怎麼也甩不掉。我深吸一口氣,伸出顫抖的雙手,朝她額頭上的符紙摸去。
當符紙被揭下的瞬間,盧蕊恩的身體像羽毛般輕盈地飄了起來。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我。輕聲說:“你放了我……不會後悔嗎?“
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果人心真的能狠毒到這個地步...我相信...老天會給個說法的...“
說完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影子,眼淚悄然落下……。
“好點了嗎?“我站在酒店房間門口,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張雪。
“嗯,好多了。“她抬頭瞥了我一眼,突然皺眉,“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跟人打架了?“
我低頭看了看手臂上滲血的繃帶,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昨晚被電動車撞了,皮外傷。“
張雪盯著我,顯然不太相信我的解釋,但她終究沒再追問,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今天一早,我就來到張雪住的酒店。房間裡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唉,盧蕊恩死了,董燁也死了……我以後該怎麼辦呢?”她低聲呢喃,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沒事的,以後都會好的。”我安慰她。
“對了,之前說要給你補個禮物,現在送你吧。”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她麵前。
張雪瞥了一眼,撇撇嘴:“都說了,不用你送。”
我聳聳肩,故作輕鬆:“我都已經買了,難道還要拿回去?”
她無奈地笑了,伸手接過盒子:“行吧,那我收下了。”說著,她作勢要拆開。
我連忙按住她的手:“彆,回去再看。”
張雪被我神秘兮兮的樣子逗笑了:“什麼禮物這麼見不得人,還得回去才能看?”
我笑了笑,沒回答。
收拾完行李後,我們一起下樓。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見一輛寶馬停在路邊,格外顯眼。
“誰這麼招搖……”我正嘀咕著,車門突然打開,陳宇翔從駕駛座走了下來。
他幾步跑到張雪麵前,一把推開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語氣寵溺:“小雪,既然你不敢回學校宿舍,那我們就不回去。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一會兒去你寢室收拾東西,我們直接搬過去。”
我站在他們身後,像個多餘的電燈泡。
“小白臉沒好心眼子。”我忍不住低聲嘟囔。
張雪似乎聽到了,猛地轉過身,瞪著我:“楊頂天,你說什麼呢?陳宇翔是我男朋友!”
我愣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笑容:“哦。”
她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平靜,表情有些錯愕,似乎期待我會有什麼更激烈的反應。
我衝她揮了揮手,語氣輕鬆:“那祝你們倆……要幸福哦。”說完,我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身後,張雪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
當晚,張雪和陳宇翔搬進了新租的公寓。
房間裡,張雪裹著被子,臉頰泛紅,懶洋洋地靠在陳宇翔胸口。
“我就知道那小子是你找來氣我的。”陳宇翔得意地捏了捏她的臉。
張雪輕笑,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你怎麼知道?”
“就他那副窮酸樣,你能看上他?”陳宇翔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
兩人笑鬨了一陣,房間裡回蕩著他們的笑聲。
笑聲漸止,張雪突然開口:“你的小跟班死了,你心不心疼啊?”
“呸!”陳宇翔一臉厭惡,“她早該死了,整天哭哭啼啼的,煩都煩死了。”
張雪沒再接話,目光無意間瞥到行李箱上的那個盒子。
“那是誰送的?”陳宇翔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皺眉問道。
張雪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我的小跟班送的,不行啊?”
“姓楊那小子?”陳宇翔冷哼一聲,翻身下床,一把將盒子拿了過來,“就他那窮酸樣,能送你什麼好東西?”
“他還神神秘秘的,讓我回去再打開呢。”張雪笑著伸手,緩緩掀開盒蓋。
盒子裡,靜靜地疊放著一件白色連衣裙。
陳宇翔瞥了一眼,嗤笑道:“果然,便宜貨。”
張雪把裙子拎起來,剛想抖開,突然,她的動作僵住了。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慘白,猛地將裙子扔了出去!
“怎麼了?”陳宇翔莫名其妙,“不喜歡也不用這樣吧?”
張雪捂住嘴,渾身發抖,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地上的裙子。
陳宇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