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討藥失敗,給陸棄娘討來一頓罵。
睡覺的時候,蕭晏感受到了陸棄娘的輾轉反側,不由笑道:“你彆想了,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快點睡覺,累了一天了。”
“一個月的時間?”陸棄娘莫名其妙地模糊了問題的焦點,“你是不是最近要忙什麼事情?”
蕭晏之前非常性急,簡直每天都要有一搭沒一搭往這件事情上提。
怎麼可能,這次張口就是一個月?
“嗯,有點事情。”蕭晏道,“我過幾日,晚上就不回來了。但是棄娘,你得假裝我在家,孩子們問起來,你就說我早出晚歸,所以沒見到。”
“為什麼?”陸棄娘都要坐起來了,“蕭晏,你跟我說實話,這樣我心裡有點慌。”
她怎麼覺得,最近蕭晏和大丫,都有些古怪。
“我催大丫抓緊時間繡嫁妝,她嘴上答應,結果我回來看看,一針都沒動過。”陸棄娘道,“你也是,有兩個晚上,我半夜起來上茅廁,你都不在。”
原來,她察覺到了……
隻是她沒問。
“蕭晏,你是不是要重新當官了?”陸棄娘問,“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現在還不行。”蕭晏道,“皇上對我有些猜忌,因為我從前和燕王交好,不過我在想辦法了。大丫可能是最近忙著讀書,四月那個女子學堂,她想去試試的。”
“她要去?可是她都要嫁人了,去的話也去不了幾天吧。再說,能進去嗎?她才讀了幾天的書?”
“也沒說,嫁人就不能進學堂。她既有心,就讓她試試。”
女子學堂已經開始動工,儼然是京城最近最熱門的話題。
而且不拘出身,隻要通過考試就可以。
陸棄娘道:“行,那就試試去,二丫和三丫也一起去試試。”
“三丫年齡小了點,而且她讀書也不多。二丫一心忙著賺錢,自己就不想去。”
幾個女兒個性分明。
陸棄娘也隻能尊重她們個人的意願。
蔣玄身體恢複得不錯,到農曆三月底,他已經不用人扶著了。
院子裡的杏花開了,蔣玄立在杏花影裡,細碎瓊瓣拂過鴉青鬢角,一樹春雲簌簌抖落,忽有風掠過樹梢,卷起滿地碎瓊亂玉。
大丫依然在廊下看書,螓首微低,歲月靜好。
“三叔,三叔。”
蔣玄膝頭忽地一沉。
身穿繡著金絲蝴蝶海棠紅綢褂的蔣臻踉蹌撲來,胖乎乎的小手揪住他雪青袍角。
她仰起沾了糖霜的臉,伸手要抱:“三叔抱。”
大房譚氏的幺女蔣臻,今年才三歲,是全家上下的開心果。
奶娘忙道:“姑娘,姑娘,奴婢抱您,三爺身體還沒好——”
話音剛落,蔣玄已經彎腰把小侄女抱在懷中,拿著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糖霜,“是不是又瞞著你娘,哭著跟奶娘耍賴要糖吃了?”
一臉的寵溺溫柔,和他那張硬漢的臉,竟然絲毫不違和。
大丫抬頭看著他們笑。
就像,就像他們已經擁有過一家三口的幸福。
“三嬸嬸。”蔣臻脆生生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