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姨姨。”蔣玄點著她小腦袋糾正她。
“哦,要等姨姨過門了,才是三嬸嬸。那今天過門行嗎?我喜歡喊三嬸嬸。”蔣臻道。
蔣玄笑著看向大丫,笑意有幾分戲謔,“三叔也巴不得呢!不過三叔要快點好起來,要不然,不能騎馬去迎娶姨姨了。”
蔣臻過來找大丫。
大丫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條紅繩,耐心地教她翻繩。
菱花格窗篩下斑駁花影,蔣臻依偎在大丫懷中,海棠紅袖口與鵝黃春衫挨在一處,白嫩手指在修長瑩白手指的引導下,笨拙地勾纏紅繩。
蔣玄也笑了,走過來挨著她們坐下,靜靜看著。
過了一會兒,虞夫人讓人送來一盤剛剛洗好的櫻桃,晶瑩剔透,掛著水珠,看著就誘人。
“今年的櫻桃,這麼早嗎?”大丫一邊喂蔣臻一邊問。
“是我娘陪嫁莊子上有一棵樹,不知道為什麼,熟得比其他樹要早上十天半個月。我娘很寶貝,留著送人,嘗個稀罕。我今日是沾你的光了。”
大丫笑了笑。
虞夫人是有些糊塗,但是她並不難相處。
至少,倘若婚事能成的話,她有把握,把虞夫人哄好。
隻可惜——
蔣臻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時辰後才被奶娘哄走。
臨走之時,她還不忘趴在奶娘懷中對著兩人擺手,“三叔三嬸嬸,回見。”
她又忘了,不應該那樣喊。
“臻臻很可愛。”大丫笑道。
蔣玄側頭看她,“你也是。”
大丫眉眼微動,回以坦誠目光,眼底卻籠上了一層水光。
她說:“蔣玄,你們家真的很好。父母恩愛,兄弟相親,妯娌融洽。”
蔣玄忽而心有所感,一種沉重的感覺攀上心頭。
好像有什麼東西,如流沙一般從手心慢慢流逝。
他勉力笑道:“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因為很不舍得。”大丫道,“蔣玄,我們的婚事,算了吧。”
噩耗來得如此猝不及防,甚至毫無征兆。
明明前一刻,他們在笑在鬨,在一起逗蔣臻玩,言笑晏晏。
蔣玄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不是不想說,而是嗓子像塞了一團棉花。
他終於艱難出聲,“如果你想退婚,那我尊重你。隻是昭昭,能不能告訴我,是為什麼,不用騙我,無論理由是什麼都行。哪怕是因為我現在的身體情況。但是我並不那樣想,彆讓我胡亂猜測,你告訴我答案。”
“我是要告訴你的。”大丫平靜地道,“當初你我在一起,是為了幫我躲避太子。隻是蔣玄,我終究躲不過去了。”
愛你坦坦蕩蕩,一往無前。
離開時候,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愛或許留有遺憾,但是不留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