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緊閉。
他喘息著,用力拍打著門環,聲音嘶啞急促:“棄娘!陸棄娘!開門!”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開門的卻不是陸棄娘,而是一個麵生的、神情警惕的粗使婆子。
“這位大人,您找誰?”婆子擋在門口。
“陸棄娘!她人呢?她怎麼樣了?”張鶴遙心急如焚,一把推開婆子,強行擠了進去。
張鶴遙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幾乎是憑借本能,闖入了正院,幾個婆子根本攔不住他。
要知道,張鶴遙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也是經過鎮北王府特訓,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他甚至推開桑姑姑,直接闖進了陸棄娘的房間。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
陸棄娘正半倚在窗邊的軟榻上,身上蓋著薄毯。
聽到動靜,她驚愕地轉過頭來。她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但絕非病入膏肓的灰敗,那雙眼睛依舊清亮,隻是此刻盛滿了錯愕,定定地看著突然闖入、一身官袍帶著寒氣、形容狼狽的他。
“你瘋了?”她震驚開口,“你這是被狗攆了還是出什麼事情了?”
熟悉的口氣,一如既往的開口就氣死人。
張鶴遙的心,卻一下落地,所有的焦急、恐慌、愧疚在看清她的瞬間凝固了。
她看起來…是有些虛弱,但絕不像重病垂危。
“你,為什麼這麼虛弱,許久不出門?”張鶴遙皺眉問她。
帶著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的質問語氣。
“我出門不出門你還得管?”陸棄娘無語,“你怎麼管那麼寬?”
“我至少,”張鶴遙咬牙,“還是你哥!”
陸棄娘:“……我有了。”
“有了什麼?”張鶴遙沒反應過來。
“我還能有隻狗嗎?我有孩子了,我懷孕了。”陸棄娘沒好氣地道,但是心裡也隱約明白,張鶴遙是以為她生病臥床不能外出,所以才特意來看自己。
來看就來好好看,弄得像強盜進門似的,都懶得說他。
“你,你懷孕了?”
張鶴遙隻覺得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血液衝上頭頂的轟鳴。
她沒病。
她……懷孕了。
張鶴遙死死地盯著陸棄娘尚平坦的小腹,臉色由最初的煞白轉為鐵青,嘴唇抿成一條僵直的線,胸膛劇烈起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悲涼地發現,他們兩個,真的愈行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