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確實去了南北貨鋪子。
沒辦法,這是她在京城最重要的產業。
而且,她也很想見見常輝。
到如今,其實已經完全沒有男女之情。
隻是因為當年大家各有難處,心平氣和的分開,彼此沒有怨懟,那點遺憾也隨著時間散去。
如今剩下的,是相識於微末、共曆風雨的深厚默契,以及一份彼此信任、互相成就的友情。
這些年,常輝真的幫助她良多。
她也給了常輝,彆人給不了的厚道報酬。
從東家和掌櫃角度來說,他們是雙向奔赴,情誼早已超越了簡單的雇傭關係。
二丫踏入鋪子時,常輝正背對著門口,親自指點著夥計們調整貨架上的瓷器擺放。
他身形挺拔依舊,指揮若定,聲音沉穩有力。
“對,就是那個纏枝蓮紋的罐子……後麵的錦緞要掛直,褶皺撫平……”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仿佛有某種無形的感應,他倏地轉過身來。
目光觸及門口那抹熟悉又的身影時,常輝整個人都定住了。
“東家。”他短暫失態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拱手行禮,“您來了。一路辛苦,看著清減了些。”
二落落大方地回以一笑,笑容明媚爽朗,坦坦蕩蕩。
“常輝,彆來無恙。”
平平常常的一句問候,但是卻讓常輝有種眼眶發熱的感覺。
許久未見,他已成親生子。
說起來,似乎沒有那麼多放不下的思念。
但是現在二丫站在他麵前,帶著獨屬於她的明媚燦爛,驕傲自信,常輝才恍然發現——
原來,還是會心動的。
隻是現在,他們各自都有了新生活。
那這點悸動,也要被壓住。
“東家,這邊上座。”常輝很快周全招呼,引二丫去一旁落座。
不用他吩咐,就有夥計上茶。
茶水溫度,正好入口。
這並非專門為二丫準備的,而是為鋪子裡的貴客們準備的。
時刻都有確保,有溫度適宜的茶水供應,這隻是諸多服務中的一項。
攢盒裡裝的點心,也都是小巧精美的。
二丫不用嘗味道,也知道肯定是市麵上最好的。
常輝心細如發,這些方麵做得都儘善儘美。
這也是為什麼,南北貨鋪子生意做得越來越大。
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並不能決定什麼,但是和其他先進的理念一起,共同鑄就了“四海”這塊響當當招牌。
常輝站在一旁,經二丫發話,才在她下首坐下。
“東家,我已經差人去拿賬冊……”
“不用。賬冊回頭再看,你先帶我到處看看。”
“是,東家這邊請——這幾年京城的風向,還有咱們鋪子的變化,確實有不少說道之處……”
常輝引著二丫,開始穿行於貨架之間,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清晰,條理分明地介紹起鋪子的近況和新貨。
夥計們也重新忙碌起來,鋪子裡恢複了平日的生氣。
陽光透過窗欞,照亮空氣中微小的塵埃,也照亮了並肩而行的兩人。
一個落落大方,神采飛揚;一個沉穩乾練,目光專注。
“我們來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