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庭在對麵的茶樓雅間裡,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焦躁地在不大的空間裡來回踱步,語氣不善地問小廝。
“回世子,剛剛一刻鐘。”小廝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世子眼神好嚇人,感覺隨時都想要刀人的樣子。
“都一刻鐘了,還不出來!”雲庭雲庭猛地一拍窗框,咬牙切齒。
他今兒個起了個大早,滿心歡喜地去找二丫,結果撲了個空,聽說她去巡鋪子了。
他腦子裡警鈴大作,二話不說直奔這南北貨鋪子——
果然在這裡!
身邊小廝看著他陰沉沉的臉,還以為他要直接衝進鋪子裡興師問罪,還擔心事情鬨大了,準備隨時攔住雲庭。
結果雲庭卻氣勢洶洶地衝進鋪子——
對麵的茶樓?
然後就開始了他漫長而煎熬的“望妻石”兼“醋壇子”生涯。
小廝不解,但是小廝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鋪子門口又來了人。
隻見一位身懷六甲、麵容溫婉的婦人走進了鋪子。
她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其中一個奶娘模樣的女子懷中還抱著個男孩。
雲庭不認識,但是小廝一直在京城負責“盯著”常輝的動靜,所以他立刻認出來了。
“世子爺,她叫慧娘,是常掌櫃的娘子。”
雲庭蹙眉。
而鋪子裡,二丫心思剔透,見到慧娘來尋夫,心裡瞬時就明白了她的來意。
她—定是知道自己昨日回京,也知曉自己與常輝那段過往,心中不放心,特意尋來的。
二丫心中了然,卻絲毫不露異色,也沒有主動說什麼。
隻是等常輝給兩人介紹的時候,她微微頷首。
“常掌櫃,我也看完了,還要去看看其他鋪子。賬冊回頭你讓人送到我家就行。你先忙——”
說完,她對著慧娘點點頭,便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了鋪子。
常輝看著妻子,又望了望二丫灑脫離去的背影,心中了然慧娘的擔憂,卻也無可奈何。
他上前一步,輕輕扶住慧娘的手臂,溫聲道:“怎麼過來了?身子重了,要小心些。”
語氣裡是安撫,並無半分責備。
他明白妻子的心思,但他更清楚,過去已矣,他與二丫再無可能。
他不想給二丫帶來任何困擾,唯願她平安喜樂。
鋪子對麵茶樓裡,雲庭看到二丫終於出來了,而且是一個人!
他臉上的陰雲瞬間一掃而空,瞬間切換了晴空萬裡的模式。
小廝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咬牙切齒、醋意翻騰的某人,“噌”地站起來,臉上帶著燦爛得晃眼的笑容,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哎呀,灼灼,真巧啊,我正想著去哪兒找你呢!”
雲庭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在二丫剛踏出鋪子沒幾步的地方“恰好”出現,語氣驚喜又自然,仿佛剛才那個在樓上暴走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身後的小廝:“……”
所以,是他有毛病了,還是世子精神不正常了?
“早上吃飯了嗎?我沒吃,餓死了,本來想去你家蹭飯的。結果你不在,你爹不給我飯吃。”
“胡說八道。”二丫笑罵道,“你少詆毀我爹。”
“餓了餓了,陪我吃個飯去。”
他的樣子,好像真是剛好經過。
二丫雖然知有異,但是也隻假裝不知道,“走吧。”
“相公?”慧娘看著常輝投向外麵的目光,不由輕聲開口。
“嗯。”常輝麵色如常,“那是東家未來的相公,國公府世子爺,記得準備一份厚禮,他們應該,好事將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