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是什麼空子都能鑽上啊。
“老爺很煩,但是拿他們也沒辦法,乾脆不管他。”
陸棄娘點點頭。
早有人跑著進去跟滕文甫報信去了。
所以滕文甫很快迎了出來。
幾年未見,他蒼老了些,但眼神依舊銳利精明。
陸棄娘激動地喊了一聲“疼叔”,就上前扶住他。
滕文甫亦是眼眶微紅,連聲道:“棄娘回來了,回來就好!”
“滕祖祖好。”四丫乖巧行禮問安。
“這是四丫?”滕文甫驚訝地看著四丫,也因為小姑娘驚人的美貌而怔住了。
“是,是四丫,轉眼之間就長大了。”陸棄娘笑道。
“也是個好孩子。”滕文甫點頭道。
小四丫像個雪團子似的,乖巧又聽話,誰看了都喜歡。
滕文甫帶著她們在花廳落座。
陸棄娘絮絮叨叨和他說起這些年經曆的事情。
她說了很久的話,四丫就乖乖坐在下首,手搭在腿上,一點兒都不鬨騰,看得人越發喜歡。
滕文甫讓人給她拿果子吃。
四丫不用陸棄娘提醒,自己就起身謝過,然後小口小口吃著點心,小小年紀,嬌憨的同時,儀態也讓人無可挑剔。
“果然是大丫頭帶出來的孩子。”滕文甫讚不絕口。
陸棄娘說起了想去祭拜仁宗,說話間就已經忍不住落淚。
“他老人家待我那般好,我沒能回報什麼……”
“棄娘,你做得很好了。”
滕文甫說的是真心話。
是陸棄娘撐起了蕭晏,撐起了三個對江山社稷有功的女兒。
她比誰的功勞都大。
“皇陵不能隨意進,”滕文甫道,“我帶你繞到後麵,磕個頭就行了。他老人家知道你來,一定很高興。”
滕文甫引著陸棄娘幾人,穿過僻靜小徑,繞至皇陵後山一處不起眼的土坡。
坡上視野開闊,正對著遠處那巍峨肅穆的皇陵方向。
陸棄娘停下腳步,整了整衣衫,神情肅穆。
她麵向陵寢跪下。
四丫見狀,也默默跪在她身側。
“李老爺……”陸棄娘剛一開口,便已泣不成聲。
積壓多年的思念與愧疚,在此刻洶湧而出。
她絮絮低語著離京後的種種,訴說著心中的感念與遺憾,仿佛那位慈祥的長者就在眼前傾聽。
四丫乖巧地跪著,小手輕輕拍著母親的背,又學著大人的樣子,對著皇陵方向,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滕文甫也跪下,望著遠處陵寢的輪廓,眼神悠遠,默默陪伴。
許久,陸棄娘才拭去滿臉淚痕,緩緩起身。
見滕文甫腿腳不便,她連忙伸手去攙扶。
就在這時,一隻小小的手也悄悄伸了過來,輕輕握住了滕文甫布滿皺紋、枯瘦的手背。
滕文甫一怔,低頭看去。
隻見小小的四丫,正仰著小臉,清澈的大眼睛裡帶著些緊張,努力地想幫他站穩。
一股暖流瞬間湧上心頭,衝散了長久的孤寂與暮氣。
柔軟溫熱的觸感,仿佛直接熨貼到了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