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娘今日去皇陵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給她心裡永遠的長輩“李老爺”——仁宗皇帝磕頭。
他老人家駕崩的時候,她還在瓊州,都沒能送他最後一程,這是棄娘心中永遠的遺憾。
好好回來祭拜一番,跟他老人家絮叨絮叨,她才能心安。
這件事一直壓在她心頭,所以剛回來,她不顧疲憊,迫不及待地就來了。
第二件事,是來看望滕文甫。
仁宗皇帝駕崩之後,滕文甫就從離開皇宮,自己來這裡守陵。
陸棄娘心疼他,沒有子孫,侄子似乎又不是很貼心,已經被他攆走。
對故去的人,隻是儘自己一份力,求自己內心平靜安寧。
但是活著的人就不一樣了,說話辦事都要反複斟酌。
所以去的路上,陸棄娘不斷叮囑四丫。
“那邊肯定不能和咱們家比,人老了,也會嘮叨一些,不要不耐煩……還有就是,他說什麼,聽著就行,記住了嗎?”
滕文甫畢竟是跟了仁宗那麼多年的老人,就算現在落魄了,肯定還是要麵子的。
“我這次,是要把他接回家的。”陸棄娘又道,“他老人家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我想起來心裡就難。而且當年我說過,將來他老了,沒人養他,我養。”
她可不是張口就來的。
她說話算話。
不過即便是懷著好心,也得讓對方能接受,所以她一直斟酌著該怎麼說。
輕風默默聽著母女倆對話,已經在心裡勾勒出了一個顫顫巍巍,渾身穿著打滿補丁衣服,眼睛渾濁無光的老頭。
但是等馬車停下,看著眼前寬敞的宅子,以及宅子外麵好多人排隊的情景,輕風就愣住了。
“嫂子,咱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陸棄娘也被眼前的光景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滕文甫現在住的地方?
高門大院,門庭若市,這和她想象的,有很大出入啊。
“這對嗎?”陸棄娘忍不住問車夫。
雖然她知道,滕文甫手裡應該有錢,身邊也有人伺候,但是沒想到,這麼熱鬨啊。
車夫憨笑道:“夫人,沒錯,就是這裡。小的經常來替大姑娘來送節禮,就是這裡。”
正說話間,府裡的門房不耐煩地聲音傳來。
“誰讓你們停門口的?走走走,想見老爺,到後麵排隊去,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陸棄娘:“……”
“哎喲,是蕭府的啊!”門房忽然聲音就變得諂媚起來。
他打量著陸棄娘幾人,不太確定地試探著開口。
“您,您是蕭夫人?”
“嗯,是我,我來看望滕叔,不知道是不是走錯了門。”
“沒走錯,沒走錯,夫人您快裡麵請。”
然後陸棄娘就感受到,門口那些人羨慕嫉妒的眼神。
她也沒好意思問。
隻是等進了門之後,她才問門房:“府上是有什麼喜事嗎?”
那麼多人在外麵圍著,感覺像來隨禮似的。
“不是,這些人啊,都是想來和老爺套近乎的。”門房恭恭敬敬地回道。
“套近乎?”陸棄娘不解。
“對。外麵的人,都覺得老爺手裡有不少錢,又沒有子嗣,這都上趕子來當兒子當孫子呢!”門房嗤笑道。
陸棄娘:“……”
好家夥,怪不得她發不了財,實在是她也沒這個腦子。
這些人,怎麼就這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