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也該知道,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她的娘,是愛她的。
實在無法決斷,陸棄娘才和蕭晏商量。
蕭晏想了想後道:“我去給三丫寫信。”
他也覺得,該讓三丫回來。
這是親生母親。
哪怕隻有生恩,這恩情也大過天。
為人子女,送母親最後一程,是應儘之義。
“嗯。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是我想著,若我是三丫,我要回來的。”陸棄娘沉重道。
蕭晏拍了拍她肩膀,無聲安慰,“不管是荷花還是三丫,都感謝你,你做得很好了。我去寫信——”
這封信,他得斟酌一下怎麼寫。
“我和你一起,咱們倆商量著來。”
陸棄娘知道,不好寫。
“嗯。”
兩口子反複斟酌,最後還是和三丫實話實說,長話短說。
——生母病危,際遇堪憐,速歸。
大丫和二丫聽聞此事,亦是唏噓不已。
她們都來看望荷花,執晚輩禮,態度恭敬。
荷花受寵若驚,局促不安。
但看著眼前這兩個氣度不凡、光彩照人的姑娘,她仿佛也能勾勒出自己女兒如今的模樣——自信、從容、被愛與尊重包圍……
這比任何靈丹妙藥都讓她感到安慰和滿足。
然而,荷花內心深處始終縈繞著不安。
她怕劉蛤蟆那個禍害會找上門來鬨事,給三丫丟臉,給侯府添麻煩。
她本是將死之人,現在親眼看到了三丫的新家,感受到了家裡的氛圍,也享受到了從前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她足夠了。
陸棄娘知道她擔心什麼,安慰她道:“荷花姐,你不用擔心那些。這是武威侯府,他不敢來的。”
但是她第二天就被打了臉。
門房匆匆來報,說外麵有個叫劉蛤蟆的男人,自稱是荷花娘子的丈夫,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口要人,言語粗鄙不堪,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他也真敢來。”陸棄娘眼神嫌惡,“走,我出去看看。”
府門前,一個身材矮壯、滿臉橫肉、穿著油膩破舊短褂的男人正叉著腰在台階下叫罵,唾沫橫飛。
正是劉蛤蟆。
他臉上那些疙瘩似乎更顯眼了,一雙三角眼滴溜溜亂轉,貪婪地打量著侯府氣派的大門。
“侯夫人?你把我婆娘弄哪兒去了?快把人交出來!”劉蛤蟆看見陸棄娘出來,嗓門更大了,試圖用音量掩飾他麵對侯府時心底的怯意,“她生是我劉家的人,死是我劉家的鬼!你就是侯夫人,也不能把人藏起來!”
陸棄娘冷冷地看著他,像看一條在泥濘裡打滾的癩皮狗。
她懶得與他廢話,更不想讓他的汙言穢語臟了侯府的地界,也怕驚擾了裡麵的荷花。
她朝旁邊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會意,上前道:“夫人憐憫你婆娘病重,才接她入府養病。你既然要把人接走,那就跟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