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泰、苗英,你們和傷員一起轉移到監牢裡,不管發生什麼,都彆出來。”
“大人!”
二人雖然受了傷,但這會兒也感覺不到疼痛,自認還可一戰。
卻聽齊逸語氣鎮定道:“萬一上邊失守,你二人若還有餘力,還請守住監牢那道門,確保他們的性命,聽清楚了嗎?”
朱、苗二人對視一眼,頷首領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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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一隊人馬沿南城大道疾行而至,十幾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南城衙門大門口照得亮如白晝。
一名全身甲胄的高個青年,翻身下馬,高喊道:“開門!”
“守備軍南城營巡查,快開門!”
叫了三次,見門內沒有回應,高個青年抽出製式軍刀,正要上前,卻聽身後跨坐在戰馬上的中年將士,沉聲道:“複安。”
青年將官頓住腳步,轉身小跑上前拱手道:“都尉。”
來者正是白帝城守備軍都尉、秦家老五秦合重。
“你帶人去後院。”秦合重比劃了一個拋擲的手勢,而後命令道:“其餘人,將這破衙門給本都尉圍了。”
“是!”
名叫複安的青年將官,領著五人朝後院奔去,其餘士卒迅速散開,將城衙正大門團團圍住。
門內,齊逸麵色凝重地盯著從門縫裡透進來的火光,從腳步聲上大致判斷了一下,對方來了至少有三十來人。
全副武裝的守備軍士卒,戰力自不是區區一個南城衙門能比的,更彆說,那秦合重還是一名六品武夫。
朱安泰的堂兄在巡防營當差,因而對秦合重的大名略有耳聞。此人在軍中頗有名氣,擅使長槍,為人豪邁,軍中兄弟誰缺銀子或家中有難,他都會出手相助,因此還得了個‘好義公’的美名。
但這說明不了什麼,人是多麵的,秦合重可以是慷慨解囊助人為樂的好漢,也可以是為了掩蓋家族惡行,殺人滅口的凶狠。
齊逸甚至做好了對方有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衙門裡所有人都屠殺殆儘的心理準備。
“火!著火了,著火了!!”
後院傳來衙役驚慌的喊叫,映證了齊逸的揣測,最糟糕的情況果然還是發生了。
不,嚴格來說,秦合重比齊逸想象的還要心狠手辣。
他原本還計劃著,對方會先跟自己交涉一番,屆時自己就用秦合廣為籌碼,與對方談判,拖延些時間。結果,人家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一上來就直接開大。
所幸,齊逸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倒不是他能掐會算,實在是衙門的牆有點矮了。算上牆簷總高不足四米,但凡有些身手就能翻進院內。扔個火把,那就更簡單了。
“去蓄水池。”齊逸冷靜地命令道。
衙役們猛然想起,大人先前讓他們搜羅衣服布料,泡進蓄水池裡浸透。
一眾衙役飛奔至蓄水池,撈出浸透的濕布,七手八腳地開始撲火。但滾滾濃煙撲進堂內,嗆得眾人眼都快睜不開來。
不斷有火把飛進院內,由於建築大多是木結構,窗戶又是紙糊的,極易點燃。火勢撲了又著、著了又撲,隻短短幾分鐘,衙役們就被熏得灰頭土臉,頭發和身上的差服都被火苗燎著,燒糊了。
萬山虎與元成,則與翻牆入院的幾名士卒苦苦纏鬥。
腳步聲、蹬牆聲,接連響起。
緊接著,是瓦片被踩踏的喀嚓聲。
三道身影,從一堂於二堂之間的天井躍下,落至甬道。
齊逸掃了眼角落裡的水漏,麵色冷得幾乎快要結出一層冰霜。
他本以為來的會是秦家雇養的刀手,從消息傳至秦府,到刀手到達南城,起碼也得個把時辰。萬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守備軍,還來的這麼快。
李春福快馬直奔國公府,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趕到。此時隻過去三刻鐘,就算國公爺願意出手,等救兵到場,恐怕整座衙門已經付之一炬,而在場所有人都涼透了。
“跟他們拚了!”一名壯碩的捕快,提著刀,怒吼道。
然而,沒等他衝出去,便見從屋頂摸進來的幾人,並未直入二堂,而是奔去大門抬起門拴。
動作迅速,顯然訓練有素。
城衙大門豁然大開,一道頎長的身影,跨過高高的門檻,來到甬道另一端後停住腳步。
‘鏗’
長槍拄地,堅硬的青石板應聲碎裂。
“將我六弟放了,本都尉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