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之前,她活得戰戰兢兢。
被算計的那晚,她推開那扇門,稀裡糊塗給出了第一次。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薄景州。
後來,她被三哥帶回蘇家,找到了親生父母,她不再是孤零零的浮萍,她有了家人,有了依靠,還有了……
四個可愛的一模一樣的小寶。
他們會奶聲奶氣地喊她“媽咪”,軟乎乎的小手拽著她的衣角,從小就搖搖晃晃地排著隊跟在她身後,也給她破碎的人生增添了亮光。
“媽咪!你看我畫的畫!”
“媽咪!我想吃糖!”
“媽咪!爹地呢?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爹地?”
“媽咪,四寶偷偷告訴你,四寶最愛你啦~”
他們像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
這樣的小天使,她怎麼能忘了他們呢?
最重要的是,還有他......
那個被她忘記的男人。
那個臉盲,卻唯獨記得她的男人。
他喜歡吃肉包子,討厭青菜,對甜食敬而遠之。
他表麵紳士矜貴,背地裡卻會擺出幼稚和霸道的一麵。
他斤斤計較,因為她睡了他一次,五年來念念不忘,還揚言要找她算賬。
他自戀得要命,在她當秘書的那段時間,總以為她想“釣他”,結果最後被釣得神魂顛倒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們因為荒唐的一夜相遇,又因為一紙婚約綁在一起,他們錯過了很多年,可最後......還是相愛了。
經曆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怎麼能忘記他?
她記得懷著孕的時候,他摸著自己的小腹一遍遍輕聲說:
“我希望這是個女兒……我們的女兒,叫薄朝顏。”
“寓意朝開暮落,卻日日新生。”
“朝顏也是牽牛花,象征美好卻絢爛的生命力。”
“薄朝顏,小名就叫顏顏……”
夢裡的過去那麼甜,甜得她不想醒過來。
直到——
那一天。
她正在生產,她肚子很疼,冷汗浸透了床單,窗外卻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打暈了醫生和護士。
她的視線模糊,隻看到他們粗暴地抱起她剛出生的孩子,然後,一針冰冷的藥劑,刺入她的後頸。
“不要……顏顏……我的顏顏……”
她哭得撕心裂肺,卻無力阻止。
在徹底昏迷前,她隻記得那些人冷酷的聲音:
“注射完畢。”
“從今天起,她不會再記得這個孩子。”
“顏顏……”她艱難地喊著這兩個字,“孩子……我的孩子……”
可那些人還是把她的孩子搶走了。
她記得自己拚命掙紮,卻被死死摁住。
再後來......
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她的意識浮浮沉沉,像被困在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噩夢裡。
針頭刺入皮膚的冰冷觸感,液體注入血管時灼燒般的疼痛曆曆在目。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