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姐姐急不可耐地含淚道:
“我有藥,是蛇仙給我的!隻要吃下去,我想換誰的皮就換誰的皮,不會有任何風險!
反正妹妹都已經醜習慣了,而且媽你不也說了嗎,你可以讓這身皮恢複,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媽,你就把我和妹妹的皮換了吧!”
“我不換!死都不換!”我又氣又怕地怯怯後退,堅決反抗。
媽掃了我一眼遲疑道:“鏡鏡現在已經嫁給了龍仙,若是換了她的皮,龍仙到時來要人的話……”
姐姐眼前一亮,厚顏無恥道:“你可以把我交出去!”
媽還是不放心:“你?”
姐姐循循善誘道:“媽,你不是需要骨仙來修煉長生媚術做守族仙嗎?妹妹才是骨仙轉世,你把我和妹妹的皮換了,我去嫁給龍仙,做龍仙的新娘子,妹妹留在家裡代替我做守族仙,這不是兩全其美?”
聽到這些話,我覺得脊背陣陣發寒。
瘋了,她們都瘋了!
姐姐抓著媽的手撒嬌,拿出殺手鐧:
“從小到大我事事都讓著妹妹,連上學的機會都給了妹妹,媽,我嫁給龍仙就有了依靠,不當守族仙,我能去哪,能做什麼呢,我不像妹妹,有文憑學曆,見過外麵的世界……”
媽當初是因為誤將姐姐當成骨仙轉世,才故意用誘人的條件把姐姐留在月陰村,騙姐姐老實在族裡做聖女,把上學機會給了我的。
這個機會,原本該留給她的親生女兒……是屬於姐姐的,現在真相大白,媽發現她保護錯了人,肯定會對姐姐更加愧疚。
事情也的確照著我預想的方向發展了,媽愧疚地抬手揉揉姐姐腦袋,扭頭望向我,下定決心道:
“鏡鏡……這些年,是你姐姐代替你受了這麼多苦。你把皮給她,算你還她的,媽答應你,一定儘快幫你恢複年輕。”
儘管早就猜到母親會答應姐姐的可能,但我還是心裡難受,滿腔委屈。
受不了地望著母親痛哭出聲:“媽,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為什麼,不管姐姐是不是守族仙,你愛的都是她……
媽看見我掉眼淚,眼底浮上一絲不忍,但又極快地被壓了下去,冷著臉說:
“鏡鏡你昨天不還哭著喊著不要嫁給一條龍嗎?以後,讓你姐姐替你受罪,你把皮換了,留在族裡,媽會幫你成為守族仙。
隻要你煉成媚體,修成長生媚術,你就能你姐姐一樣,被族中子民奉為神明,日日虔誠跪拜,你會是我們九黎族,地位最高的女人。”
“我不要!我才不要為了當什麼聖女守族仙就出賣身體……我受過教育我明白是非我有道德底線……我不換皮!”我第一次這麼堅決地違背母親命令,害怕地轉身就跑。
但人還沒跨出門檻,母親就低喝一聲:“站住!”
下一秒我的身體就像被人點了穴,定在了原地。
我知道是媽出手了。
我張了張嘴,卻喊不出聲……
全身動彈不得。
媽冷臉走到我身邊,殘酷開口,字字剜心:
“你投生在我們九黎族,九黎族對你有供養之情,我對你有養育之恩,這是你欠我們九黎族的。今天這身皮,你必須換!鏡鏡,彆怪媽心狠,老實留在媽身邊,媽不會讓龍仙帶走你。”
我僵在原地,無助地害怕流眼淚。
我不要換皮……我不想做宋花枝。
母親從姐姐手裡拿過藥丸,無視我滿臉的淚水,捏住我的下頜,要把藥丸塞我嘴裡……
終究,還是讓姐姐說中了。
隻要她開口,以媽對她的偏愛,媽肯定會立馬答應,把我的皮扒給她……
為什麼,同樣是媽的女兒,無論我是不是骨仙轉世……媽都不肯愛我呢……
眼見著媽要把藥丸塞進我嘴裡了,門外倏地掀起一道森冷颶風,攜著剛柔並濟的力量,猛地破門朝我媽刮過來——
那陣風拂過我時隻帶起了我飄逸的白裙擺,可吹在我媽身上,卻是直接將她整個人都給撞飛了出去……
我媽驚叫一聲,撞在堂屋的大桌子上,膝蓋一軟,噗通跪在了我身後。
“媽!”姐姐倉皇尖叫著去扶我媽。
我腦子發懵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爾後卻聽媽顫巍巍地說了句:
“是他來了……青龍仙,下山了!”
不久,門外就飄來銀發龍仙不怒而威的問罪聲:“本尊夫人的皮,你們也敢換?是嫌命長了嗎?!”
身上一鬆,我恢複自由。
像個斷了線的木偶,差點摔下去時,卻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環住腰肢,帶進了一個染著蓮花香的清冷懷抱——
我惶恐昂頭,卻撞入龍仙冷冽嚴肅的目光中。
四目相對,他眸中萬丈寒意頃刻融化成潺潺春水。
抬起大手,護在我腦後。
寶貝的將還發著抖的我攏在懷裡,溫柔以待。
“本尊的阿鸞,受驚了麼?”
柔軟的嗓音像片溫暖的雲朵,撫慰我劇烈跳動的那顆心。
男人身上的涼意包裹住我,竟格外有安全感:“沒事了,本尊在,誰也彆想傷了你……不然,本尊就為阿鸞,殺了她。”
明明是極輕的語氣,可卻能震得我媽和姐姐再次惶然下跪。
姐姐六神無主的膽怯躲在媽身邊,挽著媽的胳膊不敢撒手。
媽則癱軟跪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神,勉強拿出九黎族族長的穩重,朝龍仙恭敬叩頭大拜:
“龍仙大人——”
抱著我的男人邪魅勾唇,低頭憐愛地吻了吻我眉心,語氣裡,透著刺骨的冰寒:
“看在你將阿鸞平安養大的份上,宋淑貞,本尊不殺你。但你,也彆在本尊麵前耍花招,你的那些心思,本尊,一清二楚。”
媽低頭卑微的伏在地上,額角冷汗直流,背上打顫順從道:“是、龍仙大人,老身再也不敢了……”
龍仙大人一襲尊貴青袍,眸眼深邃地癡癡凝望著我,突然沉聲命令:“本尊,要去你家祠堂。”
我媽頓了下,猶豫片刻,硬著頭皮答應,“是、老身給龍仙大人引路!”
說罷就低著頭踉蹌爬起身,主動去給龍仙帶路。
姐姐臉色蒼白地跟在母親身後,隻是路過我們身邊,與龍仙擦肩而過時,姐姐的目光有意往龍仙臉上多瞟了兩眼。
下一瞬,姐姐眼裡就凝起了一層厚重的貪婪。
我知道,姐姐看見龍仙的臉,已經對龍仙有了想法。
自從姐姐開始修煉長生媚術,姐姐就越發貪戀男人的身體……
像著了魔一樣,一夜都忍不了。
尤其是長相俊朗的男人,姐姐不惜晝夜與他流連在床榻上。
我不知道姐姐是被長生術迷惑了,還是她本性就是這樣……
總之,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哪怕搶,也要搶到手。
可這次的龍仙不是尋常男人,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如願以償。
我愣愣看著龍仙那張俊美如玉的側顏,一時失神。
男人察覺到我的灼熱目光,突然看向我,四目相對那一刹我驚了下,慌忙收回視線。
而他,卻捏住我的下頜,允許我和他對視,鳳目狡黠而清明,沉笑一聲,意味深長道:
“本尊,怎麼就對夫人這般癡迷不已呢。”
我耳根發燙的心虛避開他深長眸光。
他滿意揚唇,牽住我的手,帶我跟上母親和姐姐去祠堂。
我們宋家的祠堂,也是九黎族的宗祠。
祠堂內供奉著九黎族曆任族長與長老的牌位。
因此整個月陰村的村民,每年都要來我家祠堂祭拜先祖,以求曆任族長在天之靈能保佑我們九黎族風調雨順。
母親從盤起的發髻上取下銀鑰匙,插進祠堂門上掛著的那把老式蓮花鎖,輕輕一勾,鎖環就被取了下來。
推開兩扇朱紅大門,木門咯吱咯吱敞開,明媚天光灑了進去,落在宗祠列祖牌位下方。
宗祠裡懸掛著莊重威嚴的金字牌匾,上書:萬古流芳。
其他匾與對聯上皆刻滿讚美詞句。
祠堂內森寒陰冷,正前方的香爐裡還焚著未燒儘的篾香。
母親恭敬地退到一邊,低聲謙卑與龍仙說:“大人,這就是、曾經供奉骨仙娘娘的地方。”
我從前也進這裡祭拜過,原本香案正中放有一把椅子,據說那把椅子就是供骨仙靠坐的。
我曾聽老輩人形容過骨仙的樣子,她是一副完整的白骨,身上穿著朱紅嫁衣,嫁衣上的每朵桃花都是用金線繡出來的。
骨仙歪頭靠在椅子上,頭上蓋著一張繡花紅蓋頭。
骨仙消失後,她身上那件破舊的紅嫁衣與頭上的紅蓋頭留了下來。
母親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就將紅嫁衣與紅蓋頭單獨封箱保存了。
今天山上的青龍仙到了宗祠,母親知道青龍仙的來意,轉身麵無表情去祠堂後的內室裡取來一隻小木箱。
把木箱放在香案上,打開,再退到邊上。
“大人,這是當年骨仙身上穿著的那件紅嫁衣,老身一直替大人保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