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
不長不短。
對裂天血虎皇和他的妖庭來說,每一天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裡煎熬。
“報!”
一個身上羽毛都禿了一半的鷹妖撞進白骨大殿。
聲音嘶啞。
“聖山腳下!妖兵妖將...太多了!數...數不清了!荒原都看不到地麵了!”
“擠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好多小族...都打起來了!搶地盤!”
鷹妖滿臉惶恐。
裂天血虎皇坐在他那巨大的白骨王座上。
血紅的眼珠子瞪著下方密密麻麻。
從各種犄角旮旯投奔來的、歪瓜裂棗的妖眾代表們。
真是什麼玩意兒都有。
搬倉鼠?鼻涕蟲?這些玩意兒能打仗?
一陣氣血翻湧。
氣得他腦門上的“王”字紋都快炸開了。
“都給我閉嘴!安靜!”
虎妖皇一聲咆哮,震得整個白骨殿堂簌簌掉渣。
“管你是什麼玩意兒!來了就給老子變成盾!變成刺!”
他猛地站起來。
巨大身軀投下的陰影如同實質。
“傳令!”
“所有部族!按實力等級。”
“劃歸前線,後方,側翼,”
“敢擅自亂擠亂跑的。”
“本皇親衛隊!就地格殺!當口糧吃掉!”
“所有大小妖王!都給老子聽好了!”
“拿出你們壓箱底的垃圾底牌!”
“布置陷阱!加持陣法!凝聚妖氣!”
“誰他媽再藏著掖著!”
“等那煞星打上門來...第一個被撕碎的就是你!”
妖皇的聲音帶著最後通牒的瘋狂。
逼得那無數雜七雜八的妖王們瑟瑟發抖。
隻能回去連打帶罵。
驅使著自家那群同樣惶惶不可終日的手下。
開始在聖山周圍那混亂不堪的“人山人妖”堆裡。
七拚八湊地構築防禦。
挖坑的挖坑。
刻符文的刻符文。
搬運些破石頭爛骨頭堆臨時掩體。
整個聖山防線上。
彌漫著一股劣質、混亂、絕望的臭氣和喧囂。
更像是一堆被強行粘在一起的垃圾場防線。
“哼!烏合之眾!”
一些被迫靠前布置、來自小族的妖王內心絕望咒罵。
“早知道他媽的當初跑遠點投奔中域算了!”
那煞星總不可能追到中域去吧?*
“爹...娘...我怕...”
混雜在龐大妖群中的小妖們,嗅著空氣中越來越沉鬱的鐵鏽般的死亡味道。
嗚咽聲此起彼伏。
恐懼。
深入骨髓。
就在聖山防線勉強用爛泥扶不上牆的姿勢初步“成型”時。
嗚——!
一種低沉、冰冷、穿透靈魂的龐大號角聲!
毫無征兆。
撕裂了遙遠的天空。
瞬間傳遍了整個妖庭聖山。
如同死神的磨刀聲。
所有妖族。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妖王。
還是躲在混亂營地裡瑟瑟發抖的小妖。
齊刷刷地。
猛地抬頭。
望向那號角傳來的方向。
地平線的儘頭!
一道模糊的、黑色的線...如同潮水般緩緩湧現。
然後。
是第二道!第三道!無數道!
顏色慘白、混雜著各種妖氣、密密麻麻、望不到儘頭的...妖族!
它們被驅趕著。
如同待宰的牲畜。
麻木。
恐慌。
帶著脖子或者手腕上冰冷的詛咒禁製。
緩慢。
又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龐大壓力。
朝著聖山防線。
壓了過來。
炮灰。
海嘯般的妖族炮灰。
數量之多。
直接占據了整片目力所及的大地。
將聖山防線前數千裡荒野塞得滿滿當當。
如同無邊的血肉之牆。
緊接著。
在這龐大無比的“肉牆”之後。
在那遙遠的、被炮灰遮擋的地平線上。
一片更加深邃。
更加冰冷。
閃爍著無數星辰般光點的。
鋼鐵之牆。
緩緩升起。
是戰艦。
數不清的戰艦。
巨大、猙獰、冰冷的金屬艦體。
懸浮於空。
覆蓋了整個天空的另一端。
投下的陰影。
足以將整座聖山都吞沒。
鋼鐵之牆的最核心。
一艘恍若移動山嶽的暗金旗艦。
艦艏。
一道巍然屹立的黑色身影。
比那陰影本身更加冰冷。
更加沉重。
目光所及。
仿佛天地為之凍結。
窒息。
整個聖山防線。
陷入了一片死寂。
下一秒。
“嗷!”
裂天血虎皇那積蓄了三個月的滔天狂暴怒火和恐懼。
化作了歇斯底裡的咆哮。
他龐大的身軀衝天而起。
恐怖的大乘巔峰妖氣如同血色的光柱轟然爆發。
直衝雲霄。
試圖驅散那無邊的壓力。
“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