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雲好心提醒道:“不用說旁人,就說我自己,去年我是江安縣縣學第三的成績進的州學,當時覺得等到州試肯定能考上舉人,結果第一次考試排大榜就給了我當頭一棒!哎呦,腦門子都磕青了!打出生開始,我就沒排過這麼靠後!”
計雲因為家境富裕且父親是書商,所以從小就接受了這裡最好的教育,都不是上私塾,而是單獨請先生來教。
正因如此,計雲才能在這般年紀就上了縣學,並在去年通過了江安縣縣學的縣試。
但正如他所說,州學跟縣學的考試完全就是兩個難度。
畢竟,能進州學的,全都是各縣縣學裡的翹楚!
計雲把碗裡的紫蘇飲子一口氣喝光,砸吧砸吧嘴角道。
“慶曆興學以後,每個縣的縣學起碼都是二百多人,這裡麵拔尖的才會進州學,而州學裡麵全都是各縣學曆屆拔尖的學生,至少堆了十來屆,你想想這競爭得激烈到什麼程度?”
陸北顧默默地聽著。
這時候後悔拒絕薦舉也沒用了,隻能走科舉這條路一條道走到黑。
更何況,他也不後悔。
作為學霸中的學霸,陸北顧很清楚該如何學習,更清楚自己有多大的進步空間、多快的進步速度。
隻要給他時間,他今年肯定是有機會能夠考過州試中舉人的,甚至中進士也不是不可能。
能中進士,不比一輩子做縣裡主簿有前途的多?
還是那句話,考州試再難,能比在人口過億的高考大省裡拿文科狀元難嗎?
大宋現在全國人口也才剛過億而已。
陸北顧對自己很有信心。
正如那句話所說——“我見過很多天才,但他們都叫我天才”。
“明白了。”
陸北顧點點頭,把最後一塊豆兒糕吃完了。
抬頭的時候,正瞅見茶鋪對麵的鋪子正在往外搬東西出來,多是些木頭家具,幾個力夫吆喝著抬著,把假寐的老丈也吵醒了。
“對麵這是要搬家了?”
看著掛著“解鋪”燈籠的鋪子,陸北顧問了一句。
老丈答了一句:“把鋪戶交引和地契都押給質庫了,如今還不上錢,自然要搬出去,不然質庫怎麼賣?”
所謂“鋪戶交引”,就是宋代商鋪的營業執照,而“質庫”則是典當行,因為大宋商業發達,所以這東西同樣是可以作為信用抵押物的,但是根據律法,需要有第三方收契稅進行公證的。
“赤契還是白契?”
“白契,人急著用錢呢。”
如果是官府公證,那就是“赤契”,意思是官府蓋紅印了,如果是牙行給公證,那就是“白契”,契稅少但是公證效力不足。
這家鋪子的主人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估計是急用錢,所以把房契和鋪戶交引一並抵押了,走的還是牙行,就是為了多拿點現錢。
陸北顧看了看位置,估計這個鋪子就是馮金花看中的那個,確實比屠戶現在的肉鋪要大很多,應該有個三分之二畝左右,換算成平方米就是四百多平,沒個上百貫下不來。
他對這種鋪子倒是興趣不大,畢竟他也沒想過開什麼大酒樓,他把炒菜技術教給嫂嫂,讓嫂嫂經營個食店就好......若是吃貨們買賬,那就做成私家菜館也不賴,既掙錢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