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陸北顧,拜謝先生。”
陸北顧聞言,心中懸著的大石徹底落下!
他剛要行禮。
“慢著!”李畋卻抬手製止了他,“拜師禮先不急。老夫收徒,自有規矩,你既入我門下,便得聽我的安排州試在即,兩個多月,彈指即過,你可有把握?”
陸北顧目光堅定:“學生必當全力以赴!”
“光儘力可不夠。”李畋搖搖頭,“你先前那點底子,在縣裡或許拔尖,到了州學,能考進中舍,靠的是那股子狠勁和些微悟性,但州試,可不是第七十二名就夠的。”
“想要中舉人起碼要前十才有希望,而穩拿解額就得前三,你現在的實力,怎麼跟在那些基本都去過京城,參加過禮部省試的上舍生比?”
州學,是彙聚了各縣縣學十幾來年最頂尖的學生所組成的!
而這些人裡,每三年,隻有寥寥三四人能夠拿到解額赴京考禮部省試。
其中能通過禮部省試的,少之又少,被淘汰的,還會回到州學。
換言之,陸北顧想要拿解額,他的直接競爭對手,幾乎全都是拿過解額考過禮部省試的頂尖州學生!
而留給他追趕的時間,隻有短短兩個月!
見陸北顧沉默了,李畋拄著虯枝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前,隨手抽出一冊厚厚的手稿,丟在陸北顧麵前的案上。
“啪!”
一聲重響,激起細微的塵埃。
“倒也不用心灰意冷。”李畋這時候嗬嗬笑道,“老夫這些年帶出過的進士不少,能拿解額考省試的就更多了,你這種情況,還是有希望的。”
“這是老夫批注的墨義心得,還有幾篇關於秦漢史論的手稿。拿回去,十日之內,精讀三遍,將你所有疑問、不解之處,一一記下。”
李畋又重新坐了下去:“十日後,帶著你的疑問來此尋我。若連這些基礎都啃不動,跟不上老夫的進度,那你也不用來行拜師禮了!”
十日!精讀三遍!
這任務量,絲毫不比他在藏書樓裡三天三夜的苦讀輕鬆!
而且,這還僅僅是開始!
壓力如山,卻激起了他心底最強烈的鬥誌!
陸北顧沒有絲毫猶豫,雙手鄭重地捧起那冊手稿,沉聲道:“學生謹遵師命!十日後,必攜疑問前來求教!”
李畋看著他眼中燃起的鬥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揮了揮手,像是趕他走一般:“去吧去吧!先去把你那中舍生的身份落實了,該換學舍換學舍,該領新衣領新衣。”
走出李畋在州學居住的院落,陸北顧低頭看著懷中沉甸甸的手稿忽然反應了過來。
所以,白沙先生是怕新學生害得他在教育界身敗名裂,才要考校一下的嗎?
陸北顧邁開腳步,去之前報到的地方更換了學牌。
他要換到兩人宿舍了,得搬東西,並且跟舍友們告個彆。
更換學牌的手續頗為順利,因為陸北顧去州學後麵教師居住區耽擱了一段時間,而分舍考試後在上中下三舍之間流動的學生也並不多,所以他們都已經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