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細雨。
一輛馬車從花溪小院駛出,向皇宮而去。
金水巷子左相府的書房中,潘不負背負著雙手來回的走了足足半盞茶功夫。
他的臉色漆黑!
他的眉間除了憤怒還有緊張。
緊張中隱隱又有幾許期待和興奮。
他站定了腳步,看向了坐在茶台前的兩個人——
一個是那個黑袍老者安知魚!
另一個竟然是右相廖世坤!
“安太傅,這是老夫最後能做的一件事了!”
“為了你的這一計劃,老夫忍受了多少屈辱你知道麼?”
“陳小富那小兒是騎在老夫頭上撒尿啊!”
“他明明可以死在忠義侯府,老夫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是你出手救了他……”
潘不負坐在了茶台前,那雙老眼盯著安知魚:“難道你最終的目的還是要陳小富那王八犢子登基為帝麼?”
“他狗曰的真當了皇帝,第一個要滅的就是老夫滿門!”
潘不負擺了擺手:“如果是這樣,老夫這就派人叫申叔泰帶兵離去……”
“老夫認輸,老夫辭官,你們愛咋樣就咋樣,老夫絕不可能扶持陳小富稱帝!”
安知魚忽的嘴角一翹:
“潘相,你向來沉穩,但今兒個卻如此激動,這麼看起來你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今兒個老夫前來就是要將一些話給你說個明白。”
“老夫當然不是要扶持陳小富稱帝,僅僅是陳小富還不能死……”
“你想想啊,陳小富如果死了,陛下還會去潭柘山麼?老鬼的鬼影會出現麼?”
“不會的!”
“陛下對祈福這種事並沒有多少興趣,你千萬不要以為那什麼馬和尚給陛下這麼一說她就願意去了,她去潭柘山是有目的的!”
潘不負一怔:“若非祈福,她還能有何目的?”
安知魚擺了擺手:“她那十二麵首說殺就都殺了,她自然是找到了新歡,此行潭柘山對於她而言,也就是與新歡的一次郊遊罷了。”
潘不負和廖世坤皆大吃一驚。
“新歡?誰是她的新歡?”
安知魚一捋長須:“自然就是陳小富!”
二人麵麵相覷頓時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小富?老牛要吃嫩草?”
不過安知魚這麼一說,二人頓時就想明白了——
陳小富的身份本就極為敏感,按照道理女皇去臨安見著他不是個傻子的時候就應該殺了他才對。
可陛下偏偏沒有殺他。
陛下還下旨封了他一個監察院禦史,讓他入帝京建立監察院。
他入帝京的時候陛下還賜給了他一把黃羅蓋傘。
他入帝京之後二砸左相府的門,再殺左相夫人,陛下對此非得沒有對他申飭,反而對他還愈發恩寵!
這前不久又賜給了他子爵的爵位。
去潭柘山嘉福寺祈福她沒有帶慶王反而帶著陳小富那狗東西……
原來陳小富這狗東西才是她真正的麵首!
安知魚看了看二人震驚的表情,又道:
“這便是陳小富還不能死的理由。”
“陳小富是這一局棋裡最關鍵的棋子,他在棋盤上,周媚和老鬼才會入甕,你們現在明白了麼?”
安知魚看向了廖世坤:
“潘大人這邊的布置已經完成,不知道老夫托付給廖大人你的事辦妥了沒有?”
“老夫給你們承諾過,事成之後,你們便是新陳朝的開國公!”
“你們的子孫,將有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
廖世坤沉吟三息:“天璣神將殷缺的六萬大軍已在五天前全部化整為零抵達了南潭柘山。”
“嗯,潘大人你這邊呢?”
“申叔泰的八萬大軍也已抵達了北潭柘山。”
安知魚雙眼一眯:“很好,接下來就是等了。”
“等周媚和老鬼入甕,”
他的手在空中一握:“此役,定要將他們一網打儘!”
“讓我們一起迎接一個新的陳朝的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