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巴圖後,福康安折身返回馬車。
上車前,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巴圖,心中暗自搖頭。
有些事,巴圖想不明白,可他卻心如明鏡。
就拿火器來說,從聖教購置的火器,其威力之強,遠非大清現有火器可比。
但這是否意味著大清就沒有優良火器呢?
實則不然。
大清的遠洋貿易同樣興盛,各式各樣的西方商品流入國內,其中便不乏火器。
雖說這些火器不及聖教的那般精良,可火器的強大威力,大清又怎會不知?
然而,明知火器厲害,大清卻不能大力發展。
並非大清愚昧。
實則,正因火器太過強大,才必須嚴格管控。
一旦火器普及開來,大清八旗引以為傲的優勢還能剩下幾分?
若是讓滿族以外的勢力掌握了火器,滿族的統治又如何能穩如泰山?
發展火器,實乃動搖國本的亂命!
當今聖上是什麼心思,福康安太清楚了。
若是讓他聽到這話,便是親近之臣,也少不得要被痛罵。
福康安微微搖頭,試圖驅散內心的煩躁。
發展火器這條路,決然不可行。
可聖教火器的強大,他也是親眼所見。
若聖教將此類火器廣泛傳播,對大清而言,無疑是巨大的威脅。
懷著這般憂慮,福康安踏入馬車。
車內,兩位千嬌百媚的美人立刻迎了上來。
一人蓮步輕移,雙手捧著一盞熱氣騰騰的香茗,茶香嫋嫋升騰,輕聲說道“主子,請用茶。”
另一人則手持絲帕,動作輕柔地為福康安擦拭身上的塵埃,聲音嬌柔婉轉“主子,辛苦了。”
可此刻的福康安,哪有心思與美人調笑。
他眉頭微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煩躁道“去,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折子。”
兩位美人聽聞,瞬間收斂了笑容,神色恭敬,悄然退下。
不多時,筆墨紙硯便已備好。
福康安坐在案幾旁,凝視著麵前潔白的奏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次在聖教的所見所聞,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內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危機感。
這種強烈的不安,是以往麵對任何勢力時都未曾有過的,哪怕是強大的大明皇朝。
但問題在於,這奏折可不能直白地寫。
若是言辭過於坦率,皇上必然不悅。
皇上一旦動怒,必定有人要遭殃。
到時候,還能是誰啊。
肯定是誰惹怒的,誰負責。
思索再三,福康安提筆蘸墨,緩緩落下“此番在魔教妖人之疆域,所見所聞,感觸頗深。妖人之實力,不容小覷。其威脅,更勝明國。”
“然,臣深思良久,魔教妖人雖略有成果,我大清卻有五勝!”
“其一我大清百姓尊禮法,重仁義……”
“其二~~~~”
福康安洋洋灑灑,奮筆疾書,足足寫了一萬餘字。
他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巧妙地隱藏在對大清的歌功頌德,以及大清的五大優勢之中。
寫完之後,福康安又逐字逐句地仔細審閱了一番,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他自覺這份折子既點明了自己的發現,又表達了對未來局勢的預判,同時還突出了大清的強大,堪稱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