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士兵好奇的問道“那您是怎麼和王爺得脫的呢?”
淩晨神秘一笑,對他說道“我趁著他睡著,偷偷鑽進他的房間,偷了他的金批令箭,假傳軍令騙開了城門。後來他們反應過來,還派了一千輕騎窮追不舍,但我早就和汴京裡的守軍約定好了,反手就把追兵包圍全殲了!”
“厲害呀!”
“要不說您能獲封侯爵呢,就是把我們逼死,也做不到這些,想不到這麼周密!”
不知不覺中,這幫漢子已經放下了戒心和距離,圍坐在淩晨身邊,睡意全無,傾聽著他口述自己的傳奇經曆。
一個漢子好奇的詢問道“侯爺被朝廷封為臨潁侯,是因為您是臨潁人嗎?”
“不是,我娘子是臨潁人,我……怎麼說呢,我母親娘家是隴右府的,我也算半個關隴人吧~”
一聽到淩晨這麼說,漢子們對他的態度更親近了!當即就有個瘦漢轉身從包袱裡掏出一隻陶碗,找了塊還算乾淨的布擦了擦,殷勤的給他倒了一碗水。
淩晨笑著接過去,咕嘟咕嘟的喝完,擦了擦嘴後,把空碗遞還給他“多謝。”
漢子們看到這樣的大人物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不但不嫌棄他們的用具臟,而且還對他們道謝,對淩晨的好感度噌噌往上飆。
那名年輕士兵明顯是把淩晨當自己人了,憂心忡忡的問道“侯爺,您覺得……王爺會懲罰我們嗎?”
淩晨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要懲罰你們?”
帳篷裡的這些人紛紛垂下頭顱,微微歎氣。
“我們是韋籍的部下……韋籍要造反,被王爺誅殺了,我們……”
淩晨臉色正經的拍著身邊士兵的肩膀,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韋籍造反,是他權欲熏心,不自量力。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隻是聽令行事,並無過錯。況且關中王已經下令,從賊者死,餘者既往不咎,我以名聲擔保,他絕對不會追究你們。”
聽到淩晨這樣說,這些淳樸的漢子們才喜上眉梢。淩晨這樣的好人,定然是不會騙人的。再說了,以他的身份,有必要騙他們這些大頭兵嗎?
那就是說,王爺真的不會事後算賬。
“唉……”
他們還沒高興多久,淩晨又惆悵的歎了口氣,把他們剛放下的心又釣在了嗓子眼。
“侯……侯爺,怎麼了?”
淩晨看著他們說道“我隻是一想到馬上就要向長安進發,萬一藍天侯韓瓏包藏禍心,和韋籍那樣有反意,該如何是好……”
帳篷裡的漢子們聞言紛紛露出怒容,揮拳叫嚷道“他敢!長安城是我們王爺的,他要是敢欺主,我們絕不答應!”
“就是,哪怕在我們普通人家,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要是敢不老實,管他是不是王爺叔父,小人活劈了他!”
淩晨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靜後,歎著氣說道“我不是擔心打不過他,我是擔心萬一兵戎相見,大家都是關中軍,有些兄弟甚至互相認識,怎麼下得去手啊……”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沉默了。
那名給淩晨端水的瘦漢愁容滿麵的說道“侯爺說的在理,我兄弟就在馮翎當兵,此刻就在長安,要是真的像侯爺說的打起來……”
最先看到淩晨那名年輕士兵一拳砸在草席上“我爹也在他們那裡呢,要是在戰場上碰到我爹,那得是……唉!”
“我們村的都在他們那裡,就我和兩個夥計在王爺這邊。”
“我們莊剛好相反,大部分人都在這,隻有零散幾個在他們那。誰都沒想到二公子會不遵先王爺遺命,和王爺開戰。上次在長安本來能打的,就是因為王爺不忍我們骨肉相殘,才帶著我們撤退到這裡……”
淩晨看著這些士兵懊惱、糾結的臉色,大抵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想必那邊的士兵也是,大家本來都是親房鄉鄰,一起在關中王的領導下保衛家鄉,抵禦外辱,哪怕馬革裹屍,也九死無悔。
可如今卻淪落到要父子相殘,兵戎相見的地步,再勇猛的士兵也會猶豫和遲疑。
不打,是最好的結果。
誰能讓大家彆打起來,大家就會支持誰。
告彆了這些淳樸的漢子們,淩晨回到了縣衙。沉思良久後,他在紙上落筆,一連寫了三封信。一封給呂齊,一封給文若,一封給文訓。
十天後,收到加急書信的呂齊立刻停下了手頭的所有工作,親自下場指揮,整個印刷工坊火力全開!成千上萬張簡筆畫報和反戰傳單被整齊的印了出來,蓋上印有“特急”字樣的油布,整車整車的運往關中。
該車隊擁有一級路權,軍、官、民、商皆要讓路!如果因為你的原因而延誤了,你最好祈禱來找你的是官兵,而不是陳嘯。
文若下令西路軍駐守潼關,不得西進一步。軍隊不得出營、不得滋擾百姓,哪怕是路邊無人看守的野果也不能摘取一顆,違令者軍法從事,並且從重論處。
關中人的事,就讓關中人自己來解決。他們西路軍的任務隻有兩個一個是為韓登兜底,一個是準備接下來的大戰。因為孟蜀已經兵出斜穀,而夏國騎兵也已經整裝待發了。
文訓收到書信後,召集心腹大臣議事,決定推遲原本的稱帝進程,並且叫韓意收拾行裝,隨時準備啟程歸秦。另外又吩咐文初和杜宣、馮延、薛定做好準備工作,待結果揭曉,他要親自駕臨長安。
若能儘收關隴人心,何妨勞軀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