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他封城斬殺鬼神的事情,也仿佛被人們忘得一乾二淨。
但陳年能感覺到,影響已經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至少城門口的守衛和稅吏們不敢再像之前一樣,隨隨便便找個理由就敢連卡帶要。
城門口的環境並不好,各種牲口騾馬與人群擠在一起,味道也不算好聞。
也許是心態的轉變,也許是神經緊繃了太久。
這些陳年原本避之不及的味道,反而讓他渾身都放鬆了下來。
放下芥蒂以後,這與古城景區完全不同的體驗,甚至讓他有了一絲新鮮感。
這一路上,陳年著包袱隨著人流左走右轉,直到中午時分,他才在一個小小的攤位麵前停了下來。
這是個很普通的麵攤,賣的也是最簡單的陽春麵和爛肉麵。
攤位前不遠處,一個書生雙手攏於袖中,時不時的轉頭看一眼那麵攤。
那攤主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迫,抬抬手有心招呼,但看看四周,卻又放了下去。
糧價剛剛平複,吃不起飯的不在少數,此例絕對不能開。
都是小本生意,叫人看去了,都來學著賒賬,他這一家老小以後都要喝西北風了。
攤主想了想,大喊一聲:
“喂~!那邊的書生!”
書生聞聲轉頭,看到是攤主,他的麵上頓時有些潮紅。
想是自己頻頻回頭,被那攤主看到了。
他自負才學,一身傲骨,沒想到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失禮,便拱手回道:
“掌櫃的可是在叫我?不知有何見教?”
隻聽那攤主說道:
“對,就是你,你是來趕考的士子?”
書生見確實是在叫自己,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
若是這攤主是為了招攬生意,自己說什麼也不能應下,懷中最後的錢財,還要留著應試之用。
書生走上前去,對著攤主說道:
“我確實是趕考士子不假,不知道掌櫃的有何見教。”
那攤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開口問道:
“既然是士子,想來你的字寫的不錯。”
“我這招牌十來年沒換了,字跡都有些看不清了。”
“想請你幫我重新寫上一個,要是寫的好看,以後你在我這兒吃飯,通通不要錢。”
“不過先說好,隻能算你一個,帶人可不算。”
書生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杆子上掛的招幡,神情一愣,對著攤主深深行了一禮:
“多謝掌櫃的,隻是我這出來,身上並未攜帶筆墨,怕是要忤了掌櫃的好意。”
那攤主見狀,也是一愣,他好不容易想到了這麼一好法子,卻忘了寫字是需要筆墨的。
一時,場麵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就在兩人相顧無言之際,旁邊有一道聲音傳來:
“巧了,我今日進城,恰巧帶了筆墨,先生若是不棄,不妨試上一試。”
話音落地,一支朱筆,被遞到了書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