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睜眼之時，旁邊的床榻早已涼透了。
“小叔叔去哪兒了？”
裴意啞著聲音，隨口問了一句守著她的南煙。
誰料，那小丫頭眼神亂飄。
隻道了一句，“王爺出去了。”
裴意敏銳地察覺到她隱瞞了什麼。
“南煙，你是小叔叔指來伺候我的，你的奴籍是在我手上，我問什麼就該答什麼，若是惹惱了我，你以為小叔叔會保你？”
從一開始裴意就知道，南煙是傅硯辭的眼睛。
此前她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當回事。
如今，她忽的不想再稀裡糊塗地過下去了。
南煙沒想到，一向溫柔和善的裴意，今日竟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又不傻，如實回答。
“半個時辰前，王小姐登門拜訪，現在王爺應當是陪著她出去逛街去了。”
“嘭！”
室內響起茶盞落地的清脆聲響。
伺候的丫鬟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本小姐這裡今日不需要人伺候。”
再次抬起頭時，房間裡麵的人卻一個都沒少。
裴意難免有些不耐。
“本小姐的話是耳旁風？”
等到人都走了之後，裴意撐著酸軟的身子，滑下床。
她承認，傅硯辭才姿卓絕，是自己心儀已久的男人。
隻是……
如今她主動也好，被動也好。
窩邊草也算是嘗到了味。
酸澀難言。
也沒什麼遺憾了。
自己有裴家家產傍身，離開他，即便在京中待不下去，她也可以去大梁其他地方，後半輩子總能衣食無憂。
想的正出神，麵前忽的多了一個人影。
“本小姐不是已經說了，讓你在外頭候著？”
南煙身形一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開口。
“謝世子在外頭候著，小姐要見嗎？”
謝謙之？
聽到他的名號，裴意壓下心中煩悶。
想要擺脫傅硯辭，裴氏孤女這身份自然不行，對上傅硯辭，無異於是雞蛋碰石頭，沒有一點勝算。
換做謝謙之，就不一樣了。
自己與他也有自小相識的情誼。
當然，現在她能夠依靠的人，也隻有他了。
至於沈九嘉兄妹。
沈梨倒是可以信賴，但沈九嘉同傅硯辭的關係忽遠忽近，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她並不覺得他會幫著自己，反而還會打草驚蛇。
“本小姐知曉了。”
“連翹，讓謝哥哥再等等，我換身衣衫就來。”
至於南煙。
既然已經知道她是個眼線了，何必留在身邊找不痛快？
而連翹則不同，她是自己從裴府帶出來的丫鬟，用著放心。
打開衣櫃，裡邊各式各樣的衣裙看的裴意眼花。
斟酌片刻，裴意還是關上了櫃門。
若是帶這些東西走的話，太容易被發現了。
再者，裴府自己的院子裡也備了衣裙，雖不如這些衣裙精致漂亮，但也能將就著穿。
“走吧，連翹。”
“南煙在這裡候著，若是小叔叔回來了，記得同他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南煙表麵應著，暗中卻是追了上去。
但她兩條腿如何跑的過馬車？
“阿意，你今日真好看。”
“謝哥哥先莫要說話，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