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祖一頭撞進機艙時,李行舟就無語地搖了搖頭——沒有超人那樣的生物力場,用手托飛機,跟用針紮汽球有什麼區彆?
記得黑袍糾察隊裡,阿祖就明白不可能用手托起飛機,看來也是有過教訓的。
然而這個世界的阿祖,應該還是第一次嘗試拯救失事飛機,在今天之前他還不懂。
此刻,看著阿祖一臉沮喪絕望,隨即又咬牙切齒,兩眼發紅,李行舟就知道這個行事衝動魯莽,還很不擅長處理緊急狀況的家夥在想什麼了。
為此他不得不提前握住塞弗和薇拉內爾的手,將她們收進了芥子空間。
而祖國人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少了兩個人——機艙裡的乘客都在期待地看著他,不少人還泣不成聲地畫著十字,感謝上帝派來了祖國人這個天使。
乘客們的哭泣、期待、懇求讓祖國人感受到了山一般巨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讓他內心極度煩燥,腦子一片混亂,甚至讓他感到難以呼吸。
混亂的狀況讓本就不夠冷靜的祖國人瀕臨崩潰,徹底失去了觀察力和判斷力。
加上李行舟以心魔之力稍加乾擾,祖國人便完全沒有留意到塞弗和薇拉內爾的消失。
他用力搖了搖頭,喃喃自語一句:
“我是祖國人,我的形象不能蒙上任何汙點……”
說完,他深呼吸,擺了個騷氣的起飛動作,一頭撞上相對完好的機艙內壁,將之破開一個大洞。
之後又來回撞擊幾次,令本就在逐漸解體的機身加速崩解,最後徹底崩散開來。
他沒有用激光眼射殺乘客和破壞飛機。
那樣的話會留下一些過深的燒灼痕跡,有可能被人找到不利於他的線索。
這種撞擊式破壞則安全得多。
當飛機徹底解體,從萬米高空墜落下去,摔得更加零碎,就沒人能知道他在這次事故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祖國人懸浮空中,默默看著漫天拋灑的乘客和飛機零碎。
突然,一雙平靜的眼睛映入他眼簾。
那是一個穿著風衣,身形高大的年輕人。
他四肢展開,背朝地麵,麵朝天空,像其他乘客一樣自由落體著,可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驚恐絕望,眼神也一片平靜,仿佛意識不到自己死期將近。
祖國人被那人的眼神吸引,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逐著他,緊盯著對方那雙平靜深邃,似乎還在隱隱折射著某種奇異幽芒的黑瞳。
對視不過一秒,祖國人卻感覺時間像是被百倍、千倍的拉長,心神仿佛在向著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不斷墜落,腦子裡也隱隱生出陣陣令他極其難受的眩暈感。
“該死!”
他抬手按住腦袋,用力甩了甩頭,“我這是怎麼了?我居然在自責、愧疚?不,不能這麼軟弱,我可不是個娘炮,我是無敵的祖國人,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喃喃自語著告誡自己,再尋找方才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時,那對黑瞳的主人,已經墜入了下方山林之中,驚飛起漫天的鳥雀。
祖國人一陣茫然失神。
又很快回過神來,用超級視力確定所有該掉下去的都已經穩穩摔落地麵,於是頭也不回地飛離了現場。
祖國人離開後。
看上去像是從萬米高空自由落體墜入山林,但此刻卻衣著整齊,連發型都沒有亂上一絲的李行舟,站在一棵大樹之下,透過樹冠間隙,抬頭看向祖國人離去的方向,嘴角浮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可憐的巨嬰……你那千瘡百孔的心靈,簡直就是敞著大門,熱情邀請心魔入駐……”
李行舟笑意愈濃:
“真是極品的戰鬥傀儡……種子已經種下,就讓我們一起,等待它的萌發……”
朝天邊揮了揮手,李行舟收回視線,念頭一動,放出了芥子空間裡的塞弗和薇拉內爾。
剛剛出來時,塞弗和薇拉內爾都還有些愣神。
之前她們還在失事飛機上呢,結果一個恍惚,就進到了一間奇怪的房屋裡麵。
房屋看上去像是由大型集裝箱改造的,裡麵收拾得很整齊,有乾淨的桌椅和床鋪,甚至還有一隻擺滿了名酒的酒櫃。
塞弗和薇拉內爾剛剛弄清楚集裝箱房屋內部的情形,還沒來得及往外探索,就又是一個恍惚失神,回過神時,已在出現在一片山林之間。
看著熟悉的天空和大地,已經知道李行舟有著強大“魔法”能力的塞弗,對這兩次的環境變化隱隱有了些了然,猜測應該是李行舟施展“魔法”,將她和薇拉內爾轉移到了那座集裝箱房屋裡,以躲避飛機失事。
薇拉內爾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呆愣了好一陣,方才訥訥說道:
“我們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這裡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李行舟微笑道:
“我們現在還在人間。”
薇拉內爾瞪大雙眼,一臉震驚:
“還在人間?那剛才飛機失事時,我和塞弗為什麼……”
李行舟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頭。
“具體情況你慢慢問塞弗,先離開這裡吧,免得等會兒被搜救隊看到。”
“怎麼離開?”薇拉內爾茫然四顧:“這裡可是荒山野嶺。”
“當然是騎馬離開了。”李行舟笑著看向塞弗:“女王陛下,現在是伱表演的時候了。”
塞弗微微一笑,纖指一點眉心,召喚出那頭通體銀白的半人馬秘魔。
她翻身騎上馬背,又朝李行舟伸手:
“上來吧,我的騎士。”
李行舟握住她的手,翻身上馬,坐到塞弗背後,雙手抱住她的纖腰。
兩人又一起看向被這頭憑空出現的半人馬秘魔驚得目瞪口呆的薇拉內爾,塞弗問道:
“薇拉,你還在等什麼?”
“我,我……”
薇拉內爾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手足無措了好一陣,這才翻身上馬,坐到了李行舟背後。
同時又不可避免地對李行舟釋放了一波濃濃的怨念:憑什麼你可以坐在塞弗的背後,還抱著她的腰,我卻隻能坐到你後麵?
正怨念滿滿時,就聽塞弗說道:
“坐穩了!”
話音一落,半人馬秘魔撒開四蹄,以風馳電掣一般的速度開始了奔馳。
突然的加速,令薇拉內爾猛地往後一仰,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好在她雙腿夠勁,死死一夾馬腹,才沒有跌落,然後顧不得前頭的李行舟是個男人,趕緊抬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情急之下胸口都緊壓到了他背上。
而直到適應了半人馬的速度,她才一臉嫌棄地鬆開雙手,兩腿夾緊馬腹,上身後仰著拉開與李行舟脊背的距離。
感受到她的情緒,李行舟不禁回頭笑道:
“放輕鬆,薇拉小姐,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吃人。”
薇拉內爾強自擠出一絲甜笑:
&nmm,隻是以前從未交過男友,還不習慣和男士如此近距離接觸。”
李行舟笑意微妙,點了點頭:
“看來你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女孩。”
薇拉內爾笑容甜美,語聲清澈:
“謝謝。不過也許我不交男友,隻是因為我還沒遇到過足夠優秀,能打動我心靈的男士……”
說著,她暗自咬了咬牙,又抱上了李行舟的腰,還把胸脯貼上他後背,故意輕輕擠了擠。
李行舟心裡暗笑,知道她格外強烈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仍在持續發作,還沒有放棄針對他的計劃,此時對他施展美人計,無非就是找機會和他獨處,然後趁他鬆懈大意,來一個致命一擊什麼的。
對此他表示歡迎——可愛的女孩,你敢凝視深淵,就得做好被深淵吞噬的準備。
通體銀白,仿佛合金鑄就的半人馬飛馳在山野之中,即使背上載著三個人,即使地形崎嶇坎坷,它的時速依然超過了一百公裡。
有時遇到十幾米寬的山溝,它輕鬆一躍,就能飛縱過去。
如此強大的能力,自然令薇拉內爾驚歎連連,忍不住大聲說道:
“塞弗,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超人類……剛才我們突然從失事飛機轉移到那個集裝箱房間裡,難道也是你的超能力?”
塞弗笑道:
“是的,我擁有超能力,但這都是李昂幫我實現的。剛才從失事飛機上救下我們的,當然也是李昂……”
“李昂?”薇拉內爾一驚:“他也是超能力者?”
“嗬,這得他自己告訴你。”
薇拉內爾心情變得極其糟糕——如果李昂納多.維克托是個超能力者,那麼她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當然,超能力者也並非無敵,她就知道一些普通人暗算甚至正麵乾掉超人類的例子,當下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沮喪,以甜美清澈的聲音問道:
“維克托先生,你也是超能力者嗎?”
李行舟笑道:“不,我是個魔法師。”
“魔法師?”
薇拉內爾腦瓜疾轉:
遊戲裡的魔法師都是脆皮,故事裡的魔法師也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弱點,隻要知道他們的弱點,普通人也有機會乾掉他們,更何況她這種殺戮技藝點滿的天才殺手?
當下薇拉內爾又問道:
“維克托先生,你擅長哪些方麵的魔法?”
李行舟半真半假地說道:
“我擅長駕馭火焰、寒冰、風、隔空取物、空間轉移,還可以幫助他人開發潛能等等……”
薇拉內爾驚歎兩聲,又以一種小迷妹似的憧憬語氣問道:
“身體強化呢?你能不能把自己變得堅不可摧、力大無窮?”
“這個當然可以做到,不過這是非常強大的魔法,得提前準備。”
“那麼施法的準備條件是?”
李行舟一本正經地忽悠:
“首先,要有充足的施法材料,得有大象或是犀牛、棕熊的皮膚,這樣能讓我擁有大象、犀牛、棕熊般的力量。還得有鋼鐵粉末,這樣能讓我擁有鋼鐵般堅韌的皮膚。材料準備妥當之後,我得布設一個魔法陣,將施法材料填充進魔法陣中,自己也要進入魔法陣,然後在頭腦清醒的情況下,保持專注吟唱咒語,激活魔法陣……”
薇拉內爾越聽眼睛越亮——施法步驟如此繁瑣,也就是說這種把自己變得力大無窮、堅不可摧的強大法術,不可能瞬間完成嘍?
那平時的他,豈不是跟遊戲裡的法師一樣脆皮?
&nmm,或許他並非太過脆弱。
從抱住他的腰時,手掌觸碰到的他腰腹肌肉的手感看來,他有著相當結實的肌肉,他的脊背也很寬闊,背闊肌足夠發達。
所以這是一個經常健身,體格強壯的魔法師。
不過……
再是肌肉結實,體格強壯,在沒有成功施展出法術的情況下,他依然是個普通人。
而普通人又有什麼難對付的呢?
薇拉內爾一邊堅定著內心,一邊故作好奇地繼續詢問著,打探他的底細,尋找他的弱點,完善她的計劃。
……
大漂亮地廣人稀,半人馬秘魔載著三人在山野之中飛馳了個把鐘頭,才看到了一條穿林而過的公路,之後就在公路旁邊的密林之中,沿著公路一路前行,又跑了個把鐘頭,終於看到了一座小鎮。
三人在小鎮外的樹林裡下了馬,塞弗收起秘魔,與李行舟、薇拉內爾一起進了小鎮,打探一番,才知道這裡是伊利諾斯州境內。
“這裡距離芝加哥不遠,我們可以去芝加哥搭乘飛機。”塞弗說道。
“太麻煩了。”李行舟搖搖頭:“我試試看找人送我們一程。要是足夠幸運,電話能打通的話,我們很快就能直達新墨西哥州。”
說著,拿出手機,撥通了伊麗亞娜的電話。
這次運氣不錯,電話很快就接通,看來伊麗亞娜並沒有呆在地獄。
“麗亞娜,在乾什麼?和小夥伴們聚會聯絡感情?你居然還有小夥伴……好吧,你人緣很好,我知道的……對了,我有禮物要送給你……Emmm,我現在在伊利諾斯州的XX鎮上,你可以定位到我嗎?很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他對著塞弗和薇拉內爾一笑:
“行了,直達交通員馬上就到,先找個咖啡廳坐下喝杯咖啡。”
小鎮上並沒有咖啡廳,隻有唯一一家快餐店。
三人進了快餐店,找了間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咖啡和甜點,等著伊麗亞娜過來。
不到一分鐘,伊麗亞娜就走進了快餐店,舉目一掃,看到李行舟,邁動兩條雪白大長腿,大步走了過來,旁若無人地往李行舟身邊一坐,端起他的咖啡杯,咕嚕灌了一大口。
之後她放下咖啡杯,這才正眼打量了一眼對麵的塞弗和薇拉內爾,撇撇嘴角說道:
“果然,花花公子總會不知疲倦地獵豔,每次見到你,身邊都總有不同風情的美人。”
這傲慢無禮的架勢,令薇拉內爾皺起了眉頭。
她是蕾絲邊不假,但她喜歡的是比她年長的成熟女性,最好還是長卷發。
而眼前這個胸圍廣闊的大長腿美少女,不僅年紀看起來比她小,還是一頭長直發,完全不合薇拉內爾口味,因此心裡難免不悅。
塞弗倒是毫不介意伊麗亞娜的無禮——他們是意外來到這個位於伊利諾斯州的小鎮,這女孩之前顯然不在這裡,甚至有可能遠在紐約。
而李行舟隻是一個電話,一分鐘不到,這個女孩就能來到這裡找到他們,足見她絕對是有著特殊力量的超人類。
對這種有可能發展為“自己人”的超人類,塞弗總是有著足夠的耐心和禮貌。
她向伊麗亞娜伸出手:
“我是塞弗,很高興認識你。你叫伊麗亞娜是嗎?真羨慕你的年輕美貌。”
塞弗說話這麼好聽,沒什麼心機城府的伊麗亞娜頓時眉眼一彎,溢出笑意,伸手與塞弗握了握:
“你好,塞弗小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你的美貌與氣質,也是令人驚豔。”
又衝著薇拉內爾挑了挑眉:
“這位美女是?”
塞弗介紹道:
“她叫薇拉內爾,是我的秘書。”
伊麗亞娜吹了個口哨:
“哇哦,美女老板和美女秘書……某個花花公子看來豔福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