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先生，關於白皇的任命，是黑皇與黑後今天突然下達的。事實上，在今天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白皇。所以……”
領著李行舟前往偏廳的途中，白皇後小聲向李行舟解釋道：
“希望你能諒解。就我個人而言，我是希望你能成為白皇的。”
她這話當然不能全信，不過也確實有那麼一點點誠意。
“沒關係的，艾瑪.弗羅斯特小姐。”
李行舟雲淡風輕地悠然說道：
“新任的白皇帝很有氣魄，是個合格的領導人。我則太過年輕，還需要時間去成長，所以俱樂部的最高位階，我其實並未奢望過。隻是對昨晚黑皇沒有出麵，以及‘白騎士’這個位階稍微有點不滿罷了。”
頓了頓，又貌似誠懇地說道：
“不過今天白皇能夠親自見我，已經彌補了昨晚黑皇沒有出麵的遺憾。隻要白皇能許諾一個比‘白騎士’更高的位階，那麼我很樂意加入地獄火俱樂部。”
對他來說，名義上的位階什麼的，其實都是虛的。
隻要他的力量夠強，掌控的地獄火核心成員夠多，那他就算是自封為“至尊王者”，又有誰能反對呢？
當然，威斯克、黑皇、黑後的底細，他現在還沒有探明白，還沒到掀桌子的時候，所以，稍微虛與委蛇一番也是可以接受的。
反正他最擅長溝通交際，隻要他誠懇地以真心換真情，地獄火的核心成員們，遲早都要唯他馬首是瞻——
今天布穀鳥三姐妹就已經被他真心打動，在他麵前表態決不會臣服白皇，北極星小姐姐也對他深有好感，有了如此良好的開端，未來這地獄火究竟跟誰姓，已經是不問自明了。
而白皇後見他如此通情達理，也不禁鬆了口氣，露出一絲甜美笑容，說道：
“放心，維克托先生，白皇對我透過底，這次你應該能得到一個‘白車’的位階。”
白車，亦即白棋戰車，是僅在黑白雙王、黑白雙後之下的位階。
在雙王都已有主的情況下，這個位階，已經是地獄火核心圈最高的位階了。
“白車嗎？”
李行舟唇角上揚，貌似愉悅：
“看來白皇倒是很器重我。”
“當然。白皇雖然是今天才出現在核心圈，但已經展現出了一個優秀的領袖應有的眼光和判斷力。對伱這樣優秀的人才，他當然會給予足夠的尊重。”
白皇後微笑著，突然狀似無意地問道：
“對了，剛才你似乎和北極星、布穀鳥姐妹聊得很開心？”
李行舟含笑頷首：
“是的。她們都是很可愛的姑娘。我很喜歡她們。”
很喜歡……她們？
白皇後眨眨眼，心說這個花花公子該不會是想全都要吧？
然而布穀鳥姐妹固然對你有意，可北極星卻不是那麼容易征服的。
那女孩繼承了萬磁王的基因，生性叛逆桀驁，又敏感多疑，白皇後覺著，李昂納多恐怕要在北極星那裡碰上釘子。
不過她也沒有提醒李行舟，抱著一種等著看笑話的心態，領著李行舟來到偏廳門前，推開房門，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皇要單獨見你，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李行舟微一頷首，獨自步入偏廳。
剛一進去，就見白皇帝威斯克大馬金刀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普通的沙發，愣是被他坐出了高踞王座的氣場。
直至李行舟行至他麵前，威斯克方才緩緩起身，對李行舟伸出右手：
“歡迎，年輕的統治者李昂納多.維克托先生，我對你的統治藝術非常欣賞。”
李行舟抬手與他輕輕一握，適當地流露出一絲疑惑：
“統治者？統治藝術？”
“是的。”威斯克坐回單人沙發，又示意李行舟坐到斜對麵的沙發上，以低沉威嚴的聲音淡淡說道：“我對你統治雷克斯監獄的手段略有了解，在我看來，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統治者，你統治那些奴隸的方式，很合我的心意。”
李行舟麵露微笑，眼神卻變得幽暗。
雷克斯監獄島與世隔絕，戒備森嚴，連傑西卡瓊斯這種強大的超人類進去打探消息，都折在了監獄裡，被他煉成了戰鬥傀儡，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如何管理監獄囚犯的——李行舟接手監獄後，當然也有刑滿釋放的犯人。
但那種犯人都得到了特彆關照，腦子裡的某些記憶都被血海大陣徹底刪除，即使有心靈大師親自出手，也找不回已被血海大陣徹底刪除、煉化的記憶。
再說哪個心靈大師會閒得無聊，去關注一些刑滿釋放的罪犯？
所以，威斯克是從什麼渠道，了解的雷克斯監獄內部情況？
李行舟並沒有懷疑自己的手下泄密。
他當然不會無條件信任手下的忠誠。
人性複雜而善變，忠誠經不起考驗。哪怕是對他死忠的小弟，主觀上並沒有泄密的意圖，也很難在心靈能力者的讀心能力下保守秘密。
所以李行舟隻相信自己的手段。
每一個在監獄工作的手下，無論是普通獄卒還是管理層，都被植入了“心魔蠱”。
這種純以心魔魔念構成的魔蠱，平時蟄伏在心靈之中，就像是一段普通的日常記憶，一個毫無特色的雜念，不會對人造成任何影響。
可一旦誰有主動泄密的企圖，又或者哪個心靈能力者試圖讀心，心魔蠱就會立刻發作。
主觀泄密者，會被心魔蠱瞬間吞噬靈魂，炸爆大腦。
被動受到心靈能力者入侵讀心的，心魔蠱則會立刻反向侵蝕心靈能力者，並以元神共鳴，向李行舟示警。
之後李行舟既可選擇通過元神共鳴，遠程支援心魔蠱反向侵蝕，亦可選擇爆掉小弟腦袋，一了百了。
心魔之道詭異隱密，又是源自異世界的修真體係，這個世界的心靈能力者，恐怕沒有哪個能夠應對。
既然小弟不會泄密，犯人想泄密也沒有記憶，那麼威斯克的情報渠道，就很值得揣摩了。
電光火石間，李行舟腦中閃過諸般念頭，麵上卻並未露出端倪，隻微笑看著威斯克，說道：
“白皇帝的認可，令我不勝榮幸。”
威斯克神情冷酷，目光威嚴，語氣沉穩：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掌控一切，統治萬民，弱者隻配奉上骨血。從你的作為來看，你應該也是信奉這個理念的。”
李行舟頷首：
“當然。阿美莉卡是一片自由民主的甜蜜熱土，我們都知道，在這片熱土上，強者享有為所欲為的自由，是統治萬民的主。當然民眾即使不夠強，卻也享有投票、愚蠢、磕藥、縱欲、開槍等等一係列的自由。即使一無所有的流浪漢，至少也有睡大街和橫死街邊的自由。所以我是如此熱愛這片土地，沒有人比我更愛阿美莉卡。”
“你的愛國情懷確實值得欽佩。我知道的你公司叫做MASA，意為讓阿美莉卡再次強大。”威斯克淡淡道：“你對於自由民主的理解，也非常深刻。那麼，你可有宗教信仰？”
“信仰麼？”
李行舟一臉虔誠地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是的，我有信仰，我信仰偉大的基督。”
“是麼？”威斯克嘴角挑起，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但我聽說，你和某位地獄領主很有交情，下地獄就跟回家一樣。”
李行舟含笑說道：
“這與我的信仰並不衝突。偉大的基督，會背負我的一切罪孽。”
威斯克眼瞼低垂，淡淡道：
“基督固然偉大，但有的信仰，或許比基督更適合你。”
“哦？”李行舟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地問道：“威斯克先生想要給我介紹新的信仰？”
“是的。”
威斯克說道：
“你是個優秀的統治者，你的作為和理念，已經得到了某位至高存在的關注與欣賞。如果是在古代，那位存在可以許諾你一個王國。而現代社會雖然情況變得複雜，已經不同於古代，但隻要你獻上信仰，那位至高的存在，同樣可以賦予你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權勢。”
他緊盯著李行舟，淡淡道：
“你要做的，僅僅是在雷克斯監獄建立一間小小的神殿，供奉祂的聖徽，頌念祂的聖名，並在你的勢力範圍之內，傳播祂的信仰。隻要你足夠虔誠，隻要你發展的信徒足夠多，你將得到你能想象的，乃至你無法想象的一切回報。包括……永生！”
李行舟眼中流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驚訝與向往。
但很快他就壓製住了這情緒，故作淡定地說道：
“威斯克先生，您描述的一切聽上去很美好，但是……”
他攤手說道：
“我是個現實主義者。信仰基督，因為他能背負我的罪，令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做個惡徒。反正我一定會在死前懺悔，就算要求我購買大量贖罪券，我也有足夠的金錢……
“但如果基督不能幫我免罪，那麼我寧可信仰地獄領主，至少地獄領主看得見、摸得著，她甚至可以在地獄給我留一間舒服點的牢房……”
他看著不動聲色，保持威嚴冷酷模樣的威斯克，笑道：
“您口中的那位至高存在，恕我直言，如果祂也隻是如上帝一樣存在於經書之中，並不像地獄領主一樣現實，那我又何必放棄多年來對基督的虔誠信仰，轉投祂的懷抱呢？”
“你想看到現實的力量？”
威斯克淡淡說道：
“我可以滿足你。”
說著，也不見他任何作勢，整個人的氣場便無限拔高，同時一股如山如海的恐怖威壓，朝著李行舟撲麵而來。
然而，以李行舟的元神強度，壓根兒不會受到氣場、威儀這等玄虛的力量影響。
他甚至還看清了威斯克並未展示出來的，某些普通人，乃至心靈係變種人都無法察覺的隱密。
通過元神視角，他看到，威斯克背後出現了一尊巨人虛影。
那巨人虛影披掛著遍布銳利尖刺的漆黑鎧甲，背後有一領繡著紅色條紋的黑色披風，右手戴著一隻鑲嵌華麗珠寶的黑鐵手套。
代表恐懼與威嚴的靈光，自祂身上不斷散發出來，海潮一般四麵席卷。
祂高高在上，仿佛一位執掌生殺大權的君王，隻需氣機震懾，就能令人戰戰兢兢膜拜臣服。
李行舟“敬畏”地低下了頭顱，仿佛難以承受那恐怖的威壓，心裡卻若有所思：
這又是哪位邪神？
其形象，怎麼有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沒等他在記憶裡翻找，威斯克已收斂了這駭人的威儀，對著似乎已被震懾到的李行舟說道：
“你很優秀，不愧是堪為君王的年輕人。之前有些不可一世的大人物，麵對吾主賜予我的威嚴時，甚至直接趴到了地上……”
李行舟用一種心有餘悸的震驚語氣說道：
“是的，那的確是一位比地獄領主還要威嚴的存在。雖然沒能目睹祂的真容，但僅僅隻是感受那道氣息，就已經令我惶恐敬畏不已。沒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偉大的存在！威斯克先生，可否請教這位至高存在的聖名？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膜拜祂了。”
威斯克臉色嚴肅，眼神虔誠：
“吾主是暴政之神，黑色君王，偉大的班恩！”
暴政之神班恩？
李行舟眉頭一揚，難怪會欣賞我在雷克斯監獄的暴政，隻是，班恩不是異世界的神祇麼？怎麼會……
剛想到這裡，他又想到了地獄維度的離奇變故，以及盧西恩狼人氏族供奉的邪神。
所以，異時空維度的碰撞，不僅帶來了狼人的邪神，還帶來了暴政之神班恩？
也不知道班恩的味道如何，好不好吃……
好吧，李行舟吃過神，因為修真界中，也是有神道修士的。
修真界的神道修士，跟班恩他們這種異界神祇的道路差不多，都是發展信眾，收集願力，以願力凝煉神力，升格神位、回饋信眾——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阿斯嘉德諸神，奧丁也好，托爾也罷，貌似並不需要信仰。
古代人信仰他們，隻是曾經目睹了他們在地球上戰鬥時的神跡，自發信仰他們而已。奧丁他們則對此持無所謂甚至不聞不問的態度。
本質上，這個宇宙的諸神，壓根兒不需要信仰之力，他們的力量，似乎純粹來自於血脈，力量的成長，則與鍛煉和年齡有關，越老越強。
阿斯嘉德諸神與修真界的神道修士，以及班恩這種異界神祇，屬於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