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斯嘉德諸神的神力，是純淨又美味的大餐。
而信仰神祇的神力，對一般的仙道修士來說，則是有毒的。
因為信仰神的神力，乃是由信眾願力凝煉而來，而一尊神祇提煉願力的技術再高，其神力之中，也會殘存少量的信眾雜念。積少成多、聚沙成塔之下，雜念就會漸漸變成毒藥。
神道修士基本沒有超脫的機會。
甚至越是強大，成神越是久遠的神道修士，最後越會活成信眾心目中應有的樣子，反過來被信眾“塑造”，失去自我，這就是中了願力雜念的毒。
而仙道修士若貿然吞噬這種神力，也會被汙染元神，輕則精神分裂，重則道途斷絕。
不過神力又確實營養豐富，跟仙丹神藥似的，可以快速提升修為。
因此不少犖素不忌，走慣捷徑，也知道自己沒有未來的魔道修士，冒險吞噬神力壯大修為，就圖一個爽過再說，能爽多久都是賺。
少數天賦異稟的魔道修士，甚至還在食神生涯中，開發出了壓製雜念，拖延反噬，使自己爽得更久的法門。
如修煉心魔之道，將被雜念汙染的元神切割下來，煉製成一件魔器，或是煉成分身。又或者把被汙染的元神細細切成無數份，散布進人群之中，由海量人群幫忙分擔汙染等等。
這些方法基本都是治標不治本，再怎麼拖延壓製，最終還是會爆發反噬。
因為分割出去的元神，無論是煉成法器還是煉製分身，又或散布進其他人身上，本質上仍與本尊存在著“元神共鳴”，這種基於因果的共鳴，是連渡劫大能都無法徹底斬斷的。
李行舟則是意外開發出了能夠真正斬斷這種共鳴的方法。
他上一世，在與老對頭“心魔天君”鬥法過程中，為了琢磨出徹底滅殺心魔天君的方法，窮搜修真界，意外得到了一門涉及因果之道的殘缺神通。
後來他就是利用這道神通，布下大陣，追根溯源，徹底抹殺了心魔天君分化千萬，潛伏於無數生靈體內的所有魔念。
而他也從中得到了靈感，開發出了一道能夠徹底煉化汙染的陣法，可以把吞噬神力之後，遭到汙染的元神分化出來，以陣法剝離汙染，再回收純淨的神識。
甚至那些被剝離出來的汙染，也被他廢物利用，煉成了一道能夠汙染其他修士元神的“顛倒紅塵混亂魔光”。
因著李行舟真正做到了無後患無汙染的把神端上餐桌，於是在他上一世，修真界神道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當然也不是全滅。
也有一些活好懂事的美麗女神，得到了李行舟的諒解。
他主要是打擊那些壓榨百姓、愚弄百姓的神道修士——對神道修士來說，信眾心思越純淨越好。最好除了耕作、生娃、念經之外，其它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雜書也都不要看，什麼知識也不要懂，如此對神的信仰才會越純淨，願力之中的雜質才會越少。
所以許多神道修士，對治下信眾，都是采取的愚民政策。因為人一旦太聰明，書讀太多，就會胡思亂想，甚至對神產生質疑，信仰自然也就不會虔誠而純淨。
李行舟毀滅神道，其實也是在做功德，至少老百姓的思想不會再受到禁錮和愚弄了。
可惜老天爺似乎並不這麼認為，並沒有因此在升仙劫時，對他網開一麵……
不過這一世，這個宇宙就沒有“天道”。
而且就算冥冥之中，真有什麼因果氣數，他吞噬異世界的外來邪神，那也是在保護本世界不受汙染，本世界應該給他發個一噸重的功德勳章才對。
心裡一念之間想了許多，李行舟麵上卻是單手撫胸，低聲說道：
“向偉大的暴政之神、黑色君王致以最高敬意！”
見他態度變得如此恭順，威斯克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昂納多，你是個天生的暴君，在未曾得知吾主聖名時，就已經踐行了吾主的道路。以後，隻要你虔誠信奉吾主，傳播吾主信仰，吾主將慷慨地賜予你力量、權勢、財富，以及，進入吾主神國，在神國之中，侍奉吾主，同享永生的榮耀！”
李行舟語氣憧憬：
“我無比期待這一切！那麼，我該如何貢奉吾主？”
威斯克起身，取出一卷經書，一枚刻著抓握狀黑手的聖徽遞給他：
“這是吾主的聖經、聖徽。你當建造神殿，供奉聖徽，鑽研聖經，領會吾主的理念與偉大。當吾主感知到你的虔誠，自會賜予你力量。”
他抬手拍了拍李行舟的肩膀：
“你是個優秀的暴君，用嚴苛的暴政與恐懼統治著奴隸，所以你很適合踏上‘恐懼主宰’的力量道路。讓吾主看到你的虔誠，你將成為恐懼主宰，擁有掌控人心，支配他人意誌、思想和靈魂的能力。你的屬下，也將為你奉上最狂熱的忠誠，哪怕讓他們踏入火海，跳下深淵，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恐懼主宰麼？
想到威斯克那令人本能恐懼的氣場威壓，想到那些被他接見的人，短短幾分鐘就向他獻上忠誠，李行舟意識到，威斯克恐怕也已經踏上了“恐懼主宰”的道路。
不過……
掌控人心，支配他人意誌、思想、靈魂的能力，我早就有了啊！
再說，我支配他人，那你威斯克，或者說班恩，是不是要支配我？
是的，李行舟已經看出，眼前的威斯克，已經不是純粹的威斯克了。
他的靈魂已經發生了變異，擁有了超越常人的靈魂本質，卻也因此付出了代價——在看到班恩的投影時，李行舟就知道，威斯克已經變成了某種“容器”。
他現在的性質，一定程度上，很像是被李行舟種下了心魔種子的阿祖。
必要時，班恩可以“神降”到威斯克身上，將威斯克變成他的化身。
所以，李行舟現在看似在和威斯克對話，但某種意義上，也是在與不知身在何處的班恩直接對話。
洞悉這一切的李行舟並未表露絲毫端倪。
班恩圖謀支配他，利用他傳播信仰，壯大勢力，卻不知李行舟也在盤算著，如何將班恩端上餐桌。
隻要找到班恩真身所在……
另外，威斯克既然變成了班恩的“地上代行者”這樣的存在，那麼聯合任命他為白皇帝的黑皇與黑後，狀態就有點可疑了。
……
幾分鐘後。
貌似接受了威斯克“布道”，並得到了威斯克授予的俱樂部“白車”徽章的李行舟，懷揣著班恩的聖經和聖徽離開了偏廳。
“白車？”
看到李行舟的徽章，布穀鳥三姐妹有點小驚喜，男性成員當中，這可是僅次於雙王的位階了。
李行舟收起徽章，打趣道：
“所以，現在你們應該叫我閣下了。”
“遵命，維克托閣下。”
布穀鳥姐妹笑吟吟地行了個禮，對於李行舟剛一加入，就獲得遠高過她們的位階並無任何不滿，相反滿懷欣喜。
“恭喜白車閣下。”
北極星小姐姐也笑著恭賀。
和姑娘們聊了幾句，李行舟起身說道：
“今晚本該慶賀一下，但我還有些事情，必須離開了。”
“這麼早就走麼？”
布穀鳥姐妹有些不舍，她們還想跟他多聊一會兒呢。
“抱歉，但確實有些急事需要處理。”
他對著布穀鳥姐妹歉意一笑，又對北極星說道：
“記得兩天後聯係格林，帶著寶寶去找我。”
“好的。”北極星欣然頷首，又道了聲謝謝。
李行舟衝她們擺擺手，和格林一起，在她們不舍的目光相送下，離開了酒會大廳。
出了俱樂部總部，坐上自己的林肯領航員，李行舟對駕駛座上的格林說道：
“去雷克斯監獄。”
等格林發動汽車後，他又用手機拍了幾張班恩聖徽的照片，發送到艾瑪手機上，之後撥通了艾瑪的電話。
“看到發給你的照片了麼？徹查整個監獄，找出每一個身上有著類似刺青，又或是囚室之中有類似圖案標記的犯人……重點關注我們接手監獄之後入獄的犯人。不，不用乾掉他們。找到人之後，把他們帶到一號樓會議室看管，等我過來。”
掛斷電話，李行舟往靠背輕輕一靠，雙瞳幽暗，宛若深不見底的魔淵。
既然知道威斯克背後站著班恩這尊異界神祇，那麼雷克斯監獄的情況為何泄露，他就已經心中有數了。
班恩之類的神祇有個能力，即是隻要有人提起祂們的聖名，祂們就能生出感應，並聽到部分對方談話的內容。神力越是強大，聽到的內容就越多。
雷克斯監獄外人無法潛入，刑滿釋放的犯人和監獄工作的員工也都無法泄密，那麼泄密的渠道就隻有一個，即監獄的犯人當中，有班恩的信徒，通過頌念班恩的聖名祈禱，直接把監獄情報彙報給了班恩。
這種泄密方式，的確是防不勝防，至少現階段的血海大陣都無從攔截。
不過隻要知道了這個秘密，那應對起來也就很容易了。
李行舟甚至可以通過那些班恩的信徒，製造出一個捕獵神祇的陷阱。
“我會在雷克斯監獄，虔誠期待您的降臨，偉大的黑色君王……”
想到暴政之神降臨雷克斯監獄，李行舟不禁唇角上揚，浮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壞種小秘書辦事效率很高。
監獄有智能監控係統，艾瑪又有調動部分陣法的權限，還有死亡行者們和秘魔的協助，李行舟又點出了重點排查的範圍，因此當李行舟抵達監獄時，她已經找出了十三個嫌疑人，將他們帶到了會議室看管。
“監獄犯人數量太多，目前還隻是排查了我們接管監獄之後入獄的犯人。之前的犯人大多數還沒來得及排查。不過Boss放心，最遲明天早晨，一定能全部排查完成。”
陪著李行舟往會議室行去時，艾瑪如此彙報。
李行舟頷首讚道：
“做得不錯。”
雖然在他接手監獄之後入獄的犯人嫌疑更大，但並不代表之前的犯人裡就沒有班恩的信徒。畢竟疑似”維度碰撞“導致的“地獄震動”事件，早在李行舟接管監獄之前就發生了。
傑森和弗萊迪就是因此逃出了地獄，李行舟也是因此與伊麗亞娜相識。
“這十三個嫌疑人的身份背景如何？”
艾瑪答道：
“有八個是幫派份子，其中四個幫派小頭目，三個幫派中層，以及一個幫派大佬。都是上位速度很快，行事狠辣，不擇手段的那種。他們身上都有那種徽章刺青，還都紋在胸口。
“其他五人當中，有兩個是為了獨占家族遺產，謀殺其他享有繼承權的家族成員，事後敗露入獄的富家子弟，另三個則是因經濟犯罪被送進監獄的公司高管。他們身上沒有刺青，不過有在洗澡時，對著用肥皂畫出的類似圖案禱告的舉動。”
李行舟微微頷首，心說從這十三個嫌疑人的背景、作風來看，基本上可以確定都是班恩的信徒了。
雖然班恩鄙視失敗者，但很明顯祂在這個世界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因此即使是愚蠢到失敗入獄的信徒，祂依然會聆聽他們的禱告，並因此知悉了雷克斯監獄的情報。
話說回來，威斯克所說的班恩欣賞李行舟，這還真不是假話。
因為李行舟對雷克斯監獄的掌控手段，可以說完美踐行了班恩的暴政與恐懼之道，當意識到紐約有這麼一個堪為暴政之神“聖徒”的家夥時，想來班恩的心情一定是非常愉悅的。
可惜……
班恩終究無法洞悉李行舟的本質，哪怕李行舟與威斯克麵對麵聊了好一陣，班恩也無法看出，李行舟那貌似謙卑的外表下，那連神祇都應為之顫抖的恐怖。
李行舟步入了會議室。
他麵含微笑，走到會議室主席位上，慢條斯理地取出班恩的聖經，擺放在桌麵上，又取出班恩的聖徽，掛到了胸口。
看到那聖徽，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十三個囚徒，同時麵露狂喜。
李行舟則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含笑環顧眾人，隨後，手按暴政之神的聖經，一臉虔誠地禱告：
“禮讚吾主，禮讚偉大的暴政之神、黑色君主。”
十三囚徒唰地一下，同時站起身來，用激動到顫抖的聲音頌道：
“禮讚吾主，禮讚偉大的暴政之神、黑色君主！”
李行舟嘴角浮出愉悅微笑，緩緩說道：
“眾位教友，我是由吾主北美教區大主教親自任命的，紐約教區主教。從現在起，你們將從繁重的日常勞動中解脫，你們將住進舒適的VIP套房，吃上精美可口的食物，而你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僅僅隻是向吾主禱告……”
李行舟有著豐富的狩獵神祇的經驗，知道該如何將一位神祇，引誘到他預設的陷阱。
而這一切，將從下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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