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宏偉眼眶泛紅,看著台下的人說道:“也許我們應該永遠記住這樣一些人。”
“幾何學家阿波洛尼烏斯總結了圓錐曲線理論,一千八百年後由開普勒將其應用於行星軌道理論。
數學家伽羅華公元1831年創立群論,一百餘年後獲得物理應用。
公元1860年創立的矩陣理論在六十年後應用量子力學。
非歐幾何誕生一百七十年後,成為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的核心基礎。”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然後又開口道:“1999年,何夕獨立完成微連續理論。150年後,這個理論最終促成了大統一場理論方程的出現。”
說完,全場靜默無聲,那一個個名字,都是時代的傷心者。
其他人無法共鳴,但是這些人卻可以!
這些人他們的研究在他們所處的那個時代,被埋沒,被打上“無用”的標簽,好比何夕!
何宏偉動情地道:“何夕在後來的二十年裡一直都沒有說過話,醫生說他完全喪失了語言能力。但是我這裡有一段錄音,是後來何夕臨死前由醫院錄製作為醫案的,當時離他的母親去世僅僅兩天。
我們永遠無法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何夕在母親去世之後失去了支撐呢,還是他雖然瘋了但卻一直在潛意識裡
堅持著比母親活得長久一點,這也許是他唯一能夠報答母親的方式了。”
“還是讓我們來聽聽吧。”
全場肅靜,諾貝爾頒獎禮現場,所有人都側耳傾聽。
背景聲很嘈雜,很多人在說話。似乎有幾位醫生在場。
驀然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放棄吧。他沒救了,現在是十點零七分,你把時間記下來。”
一個年輕的聲音說:“好吧,我收拾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年輕的聲音突然走高,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驚呼:“天哪,病人在說話,他在說話!”
“不可能!”
那個渾厚的聲音道:“他已經二十年沒說過一句話了,再說他根本不可能有力氣說話。”
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打住,像是有什麼發現。
周圍安靜下來,這時可以聽見一個帶著潮氣已經鏽蝕了很多年的聲音在用力說著什麼。
“媽—媽—”那個聲音有些含混地低喊道。
“媽—媽—”他又喊了一聲,無比清晰。
“轟!”電影裡麵,全場的人都被這個聲音震撼到,他們震撼的不是何夕的研究,而是震撼母愛的偉大!
與此同時,首映禮現場,也同樣如此。
全場的觀眾此時此刻,幾乎都是紅著眼眶的。
在那一聲清晰無比的“媽媽”的聲音發出之後,很多人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眼淚不是為何夕而流,而是為了那個母親,那個到生命的儘頭依然全心全意地愛著兒子的母親。
偉大的母愛,讓哪怕已經瘋了的何夕,也無法忘卻。
那個連電費單都看不明白的平凡無才的母親,此時此刻,仿若無數個母親的影子,這就是母愛啊!
畫麵回閃,斑駁的光影中浮現出夏群芳與何夕的點點滴滴——
夕陽將公園長椅染成金色,年輕的夏群芳抱著剛滿周歲的何夕,笨拙地哼著走調的兒歌。
何夕咿呀伸手去抓她鬢角的碎發,她笑著摸出皺巴巴的糖紙,折成一隻歪扭的紙鶴。紙鶴在風裡搖晃,何夕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C大圖書館的玻璃窗凝著霜花,夏群芳踮腳站在窗外,手裡攥著路上買的熱包子。
她看見何夕伏案疾書的背影,鉛筆在草稿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管理員驅趕她時,她慌忙把包子塞給路過學生:“麻煩給我兒子……彆說是我送的。”
小學的圖書館裡,那個岣嶁的身影悄然出現,把賣不出去的《微連續原本》偷偷地塞進書堆裡。
“今天又賣出去一套!”她回到家一副欣喜非常的模樣告訴兒子這個好消息!
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兒子的房間還亮著的燈光,她卻滿是擔憂地在門外,她舉手想要敲門,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行動。
何夕在房間內發狂似的點燃火柴燒掉他的心血,她看著這一幕,淚流不止,她知道那燒掉的是兒子的希望啊!
二十年後的黃昏,夏群芳用缺齒的木梳給何夕梳頭。
他呆滯地望著前方,眼神空洞,而她依然二十年如一日一般小心翼翼摘去他衣領上的飯粒,哼起那首走調的兒歌。
梳齒勾住她一縷白發,何夕忽然顫抖著抓住她的手,喉結滾動,卻隻發出破碎的氣音。
畫麵定格在夏群芳彌留之際的病床.
影片字幕飄起。
首映禮現場已經哭成一片!
許多年輕的觀眾都感覺被騙了,之前有多歡樂,此時此刻就有多難受。
心頭發堵!
電影其實並沒有特彆特彆煽情的地方。
夏群芳對何夕的愛,也隻是通過短短的幾個片段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