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將王金霞的屍體處理掉,就回到了香皂作坊。
溫夫人與雲柔見他安然無恙,鬆了口氣的同時,望向他的目光也多出幾分憐憫。
兩人似乎商量好了一樣,雲柔上前動作輕柔的將他手中鐵槍拿走,並擦拭上麵的血跡。
溫夫人則攙扶著魏冉坐下,語氣一改常態,異常溫柔。
“怎麼樣?把你娘追回來了嗎?”
魏冉愣了一下,但氣氛都已經烘托到這,他不表示出幾分傷心態度,好像有些說不過去,於是便神情漠然的搖了搖頭:“死了。”
正為他擦槍,的雲柔嬌軀一顫,有些自責道:“我雖然略懂醫術,但你爹傷勢過重,已經回天乏術,你……要不要去瞻仰一下儀容?”
魏冉搖頭道:“人都死了,還瞻仰什麼儀容?”
溫夫人急忙道:“沒關係,你還有姨在。”
“今後姨就是你的家人,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吧。”
言罷,她主動將魏冉抱進懷裡,讓他感受自己的博愛。
魏冉感受到了,並且對此很上癮,腦袋用力往裡擠了擠。
溫夫人察覺到異樣,臉色一紅,最終沒忍心推開他。
一旁的雲柔低頭看了眼自己懷抱,還是決定不上去安慰了。
溫夫人一個頂倆,有她在就足夠了。
就自己這倆瓜倆棗……過去丟人嗎?
她們並不了解魏冉現在的心境,但以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他一夜之內喪失雙親的遭遇,恐怕任誰都會覺得此刻的魏冉是傷心的。
但其實並沒有。
聞著溫夫人融合了混合山茶花味道的體香,魏冉陶醉片刻後,就依依不舍把埋起來的臉抬起來道:“婉姨,柔兒,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溫夫人急忙道:“都這麼晚了,你回哪去?”
“房間我讓人給你收拾好了,乾脆就在這裡將就一晚。”
魏冉微笑著搖了搖頭:“不了婉姨,我想出去走走,一個人靜一靜。”
溫夫人欲言又止。
雲柔認真道:“去吧,如果你需要我們陪著,隨時開口。”
“對了。”
溫夫人神情有些複雜道:“方才沈幼娘醒來後找過你,但你不在,她又回房間了。”
“她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而且此戰她功勞最大。”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難過,但不管怎樣,你都應該去見她一麵。”
“嗯。”
魏冉點頭問道:“她在哪個房間?”
雲柔指向一個方向。
“溫夫人怕她聽到不該聽的,所以把她安排到了最儘頭的房間。”
魏冉不再多言,提起被雲柔擦好的槍,朝著沈幼娘所在的房間走去。
兩人站在門口目送魏冉走遠,竟同時歎了口氣。
溫夫人眼眶微紅:“明明他那麼傷心,卻還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叫人心中難受。”
“是啊。”
雲柔也是鼻子一酸:“一夜之間喪失雙親,他怎麼可能不傷心?”
“溫夫人,他不會做傻事吧?”
“不會,他如果是做傻事的人,今夜就不會這般拚命了。”
“哎。”雲柔歎道:“希望他儘快從傷心中走出來。”
溫夫人同樣歎道:“沒那麼容易,雖然他嘴上說不在乎,但又有誰真正不在乎父母呢?”
雲柔瞥了眼她:“你是當姨的,可以名正言順去安慰他。”
“切,不用你教。”
溫夫人一臉嫌棄加不屑:“明明那麼關心人家,卻總是故作清高,老娘都替你累得慌。”
雲柔衝她揚起下巴冷哼一聲:“哼,貧道樂意,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老娘多管閒事?魏冉是我外甥,分明是你在多管閒事。”
“喜歡外甥的姨?呸,真不要臉。”
“雲柔,今日老娘撕爛你的嘴。”
“打得過貧道你就來。”
“來就來,怕你不成?”
兩人鬥嘴的習慣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
但也隻局限於私下裡,公事上還是很保守的。
香皂作坊很大,足足有二十幾間房。
最北頭的房間,紙窗內有燭火閃爍。
魏冉敲了敲房門,裡麵傳來沈幼娘有些著急的聲音:“來了來了。”
房間裡,幼娘手持銅鏡在燭火下看來看去,迅速整理著發飾和妝容。
再三確認妝容無誤後,她才快步走去打開房門。
看見魏冉,沈幼娘嫣然一笑,毫不避諱主動挽上他的胳膊。
“殿下快請進來。”
魏冉進門後,幼娘轉身便將房門關上,但稍作遲疑後,就把準備鎖門的手收了回來。
若此時鎖門,會不會有些太明顯了?
“殿下快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