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萬山將魏冉和蕭萬紫送出蕭家祖宅,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對身邊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立刻尾隨上去,由此可見,蕭萬山對‘劉魁陽’還保持著懷疑態度。
到了魏冉這個武學水平的人,直覺是很敏銳的,蕭萬紫或許發現不了有人跟蹤,但魏冉在走出一段距離後就已經有所察覺。
蕭萬紫走的還快,似乎並不願和魏冉並肩而行。
魏冉與她一前一後,始終保持一步之遙,聞著這位蕭家小姐走路留下的獨特體香,魏冉笑著說道:“看得出來,蕭小姐是個急性子。”
蕭萬紫頭也不回的輕輕嗯了一聲。
自討沒趣的魏冉放慢了腳步,就遠遠地跟在對方身後,欣賞著蕭萬紫窈窕優雅的姿態,調侃似的脫口而出:“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嘖嘖,此情此景倒也貼切。”
蕭萬紫忽的停下腳步,側身回眸道:“劉公子也讀了這篇洛神賦?”
沒有女孩子是不喜歡被人誇的,而且還是魏冉這種引經據典的誇,蕭萬紫內心說不上喜悅,但也談不上討厭。
魏冉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這十六個字的殺傷力這麼大的嗎?
竟能讓一個冷淡如冰的人改變態度,倒真是稀奇。
他漫步走上前含笑道:“如此才冠千秋的文章,但凡是個讀書人,恐怕都會有所耳聞,劉某雖然與閔王世子有仇,但不得不說,他的才華,不在我劉魁陽之下。”
原本聽了前幾句話,而對‘劉魁陽’略微心生好感的蕭萬紫,在聽了他與魏冉有仇,又厚顏無恥的拿自己和魏冉比肩,頓時好感全無,甚至心生厭惡和惡心。
蕭萬紫心中對這個‘劉魁陽’的嫌棄都有些抑製不住,性感單薄的紅潤唇角帶著一絲鄙夷道:“閔王世子才高八鬥,一首洛神賦冠絕古今,閣下一介武人,竟恬不知恥與魏世子比文采,當真是厚顏無恥。”
言罷,她一甩長發,翹臀一扭便快步離去。
魏冉的厚顏無恥,讓蕭萬紫好不容易勾起的一絲好奇也蕩然無存。
魏冉哈哈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這位蕭姑娘如此維護他,應該是他的粉絲。
講真,魏冉心裡還挺高興。
蕭萬紫側目看了眼跟上來的魏冉,重重的蹙了蹙眉便不再理會。
魏冉自顧自道:“依我看,那閔王世子的文采也不過如此,不就是寫了篇好文章,作出了幾首膾炙人口的詩詞?他能做到,彆人當然也能做到。”
蕭萬紫不屑道:“既然你如此看不上魏世子的才華,那你呢?你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沒有,就彆在這裡玷汙人家。”
“區區作品,隨口念來罷了。”
魏冉的狂妄,讓蕭萬紫有些想吐,她駐足道:“那你現在隨口念一篇文章出來,若是比魏世子的洛神賦出彩,我心甘情願嫁你為妻。”
“若是不能出其右,我也會嫁你為妻,但是,你絕不能碰我一下,敢不敢?”
魏冉嗬嗬笑道:“那篇洛神賦是寫女人的,裡麵形容女人的華麗辭藻幾乎用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恐怕再過一千年,也不會再出現一篇如洛神賦這篇描寫女人的大成之作。”
“不過若是描寫其他事物,劉某倒是可以一試。”
蕭萬紫也被勾起了興趣,她還真想聽聽這個‘劉魁陽’能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作品。
她毫不猶豫的指著北邊一個方向道:“湘州聞名於世名聲在外的莫過於洞庭湖,劉公子若真才華出眾,就以洞庭湖為題,作賦一篇如何?”
“有何不可?”
魏冉笑了笑,隻是醞釀了幾秒鐘,就隨口念道:“予觀夫湘州勝狀,在洞庭一湖,街遠山,吞湘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
“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洞庭湖之大觀也!”
“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江嶺,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丘潛行。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暝暝,虎嘯猿啼。”
“遊斯湖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他將範仲淹的嶽陽樓記稍作修改,直接背誦了出來,原本還有些不屑一顧的蕭萬紫,在聽了前半段後,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就連看著魏冉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認真。
這篇文章,雖然不及洛神賦,但絕對是千百年來,描述洞庭湖最為出彩的一篇文章。
她剛要開口詢問後麵還有沒有,卻聽見魏冉繼續道:“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鬱鬱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裡,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
“遊斯湖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皆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蕭萬紫嬌軀一顫,眸子都跟著顫抖了幾下,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文章中描寫出的勝景,一時間竟有些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