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雍和冷笑一聲,嘲諷道,「你明明怕得要死。」
熊巍不上它的當,調整了呼吸,平靜道,「以後,我不會再怕了。」
瞿星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三人都已脫離障眼法,它的本體很快就會出現,隻要打敗雍和,這裡的幻境自然就解開了。」
「小姐和汪哥沒事吧?」熊巍關切問道。
他答道,「方才我使用尋星陣找你的時候聯係上了汪文迪,他和張霏霏並沒有遇見雍和所化的恐懼之境,具體的等出去再說吧。」
隨後心中默念一道口訣,青光乍現,喚道,「月歆,過來!」
一道紅光閃過,陳月歆果斷落在了兩人身邊。
雪漸漸融化了,霧氣一點點集中在雍和的身上,仿佛彙聚了四麵八方的力量一般,讓它的身形直接暴漲了數倍,變成了一個遮天蔽日的怪物。
陳月歆嗤笑一聲,道,「光是個頭大可沒用!」
話音一落,她瞬息衝了出去。
雍和渾身都覆蓋上一層黑光,一揚手,三人頭頂便落下無數巨大的石頭。
瞿星言留在原地,支起結界,連帶護住了熊巍。
陳月歆則倚仗自己的烈焰,石頭在接觸到她之前,就被完全熔化,她又手持流火扇,縱身一躍,借石塊跳到了離雍和極近的地方。
「臨兵鬥者,無所不辟!」
「去死吧!!」
灼目的紫炎便要噴薄而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雍和的視線陡然對上了她的。
它以凝視之法,直擊對手心底,喚起最深的恐懼。
陳月歆麵前驟然閃過一個畫麵。
暴雨,屍體,瞿星言的屍體。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雍和那巨大的爪子已到了跟前。
她連忙揚起流火扇,抵住這一攻擊,回身扇出三道火焰,暫且拉開了距離。
在她穩住身形之前,自下方便有金輪倏忽射來,從她的身側劃過,一擊打中了雍和的臂膀。
雍和發出一聲哀嚎,反手要去抓那金輪,可惜金輪小巧而靈敏,一刹那就又回到了瞿星言手中。
陳月歆咽了口口水,方才從雍和眼中看見的畫麵在腦海中盤旋不去,而且她看見的並非是她和瞿星言交手,而是他的屍體。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也接受不了。
哪怕她的理智在告訴她,這不過是怪物使出來的迷惑招式,不是真的,她也還是忍不住膽戰心驚。
瞿星言的聲音傳來,道,「彆看它的眼睛,速戰速決。」
「知道了。」陳月歆應聲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腦海中的畫麵驅逐出去,眼見金輪正在牽製雍和,給她製造了一擊必殺的機會,她也是凝聚了力量,再度飛身上前,眨眼之間便吐出一道毀天滅地的紫炎。
雍和無計可施,隻想逃離這團殺傷力極強的大火。
但此時它的周身銀光忽現,竟然顯出四條銀龍的形狀來,牢牢的束縛住了它的行動,讓它正麵咽下了這一道烈焰。
嗷!!
一聲淒厲的哀嚎,雍和的身影也在火焰中消散。
雪景也完全融化了。
陳月歆落到地麵,長舒了一口氣,問道,「阿巍,你的傷怎麼樣了?能走嗎?」
熊巍點頭答道,「還好,多虧了瞿哥。」
瞿星言收回結界,道,「走吧,去跟另外兩人會合。」
「嗯……」陳月歆望了他一眼。
還沒等她開口,他就先以輕鬆的語氣道,「怎麼,又看見我了?」
「什麼?」她一下沒反應過來,問道。
他道,「我說剛才,與雍和對戰的時候,恐懼之物,是不是又看見我了?」
她翻了個白眼,道,「我怕不怕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那就是了。」瞿星言篤定道。
「嘿,給你點臉你還裝起來了?」陳月歆抱臂,拌嘴間氣氛也放鬆了下來。
他一邊在前頭帶路,一邊解釋道,「所謂‘恐懼“,並不單單指的是害怕,害怕隻是它的一種表現形式,你在恐懼中看見的東西,一定有怕的成分,可能隻有一點怕,也可能很怕,但害怕的東西,不一定能給你帶來恐懼。」
「當一個人建構係統的邊緣要素而不是核心建構被證明無效的時候,就會產生恐懼。」
她根本沒認真聽,隨口道,「聽不懂。」
他耐心道,「恐懼,指的是在麵臨某種危險情境,企圖擺脫但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會產生的一種強烈的壓抑的情緒體驗,關鍵詞在‘無能為力“和‘壓抑“上,不單單是害怕。」
後麵的話,他沒再往下說。
陳月歆之所以在恐懼中看見他,並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宿命,害怕下一次交手,她還是會輸,因為千萬年來,她未嘗一勝,這才是真正的恐懼,她害怕自己這麼多年,修為還是原地踏步,還是無法勝他一次。
她有點明白了,也知道他沒繼續說,是為了保護她的自尊心。
「那你看見我是為什麼?」她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