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不少,幾乎都是同門,也有梅鶴鳴同程玉霜手底下培養出來的角兒。
張霏霏明白為什麼不能大張旗鼓的舉辦,因為在此時,程玉霜被視為反動分子,若與他扯上聯係,搞不好牽連自身,容易丟了性命。
演唱的戲名叫‘舊佛“,是她沒有聽說過的戲曲。
尚綺霞與荀牡丹搭配的甚好,稱得上是大師級的視聽享受了。
聽到詞中一句‘宮闈九重樂,風俗萬方同“,張霏霏豁然,原來這曲‘舊佛“,就是高玉繩此前為那神秘人寫的一闋戲詞,經由兩個班子合力改創而來。
正在滿屋子人欣賞大師的謝幕之作時,門卻被武力強行破壞,兩支裝備齊全的小隊迅速闖入,一聲槍響,斷絕了所有的樂音。
人群瞬間慌了,又被強行鎮壓下來。
台子上的主角之一尚綺霞出聲詢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咱們唱戲聽曲,也犯了事兒了?」
為首的人一臉厲色,嚴肅道,「接到線報,這裡有人宣傳反動思想!」
「你可彆血口噴人!」尚綺霞身姿板正,道,「我們這裡明明隻是一些戲曲愛好者,討論曲目、切磋技藝,哪來的反動思想?!」
那人不依不饒,冷哼一聲,接著逼問,道,「唱的什麼戲?!」
高玉繩站起身來,抬手製止,意欲平息紛亂,道,「這位軍爺……」
誰知那人根本不買賬,瞥了他一眼便不屑道,「哦,高先生也在這裡,難怪咱們會接到舉報呢!」
周圍的人聽他這般陰陽怪氣,也有坐不住的,紛紛嘀咕起來,質問他是什麼意思。
「以張效坤為首、與高先生交好的幾位,今夜可都被查了,明天就得遊街批鬥,要我說,高先生也該進去接受接受教育!」他愈發鄙夷,冷聲道。
高玉繩清了清嗓子,氣勢顯然不遑多讓,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何需你來指指點點?」
他嗤笑一聲,道,「要是給我抓到了證據,我非得親手把你這副嘴臉撕開!」
「既然沒有證據,就請回吧!」高玉繩背著手道。
那人收了笑意,道,「高先生嘴倒是利索,我差點被你繞進去!」
他轉頭衝著台上,提高了聲調,槍也握在了手裡,道,「我再問一遍!這兒今晚唱的是什麼戲!!」
這時,不知人群中誰答了一句,道,「舊佛,軍爺,今晚這兒唱的是舊佛!」
「詞兒拿來!」他伸手就朝尚綺霞道,手裡的槍更是對了過去,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尚綺霞拗不過,眼中已暗了下去,吩咐人將台本遞了過去。
那人念了幾句,一口咬定其中宣傳的乃是反動思想。
他把台本踩在腳底,把所有人的心氣也踩在了腳底,再度追問道,「這詞兒是誰寫的?!」
「把寫詞的人交出來,頂多治你們一個無知之罪,寫個檢討認個錯也就完了!要是不肯,就是包庇,統統槍決!!」
底下自然有人動搖,甚至不少人的眼神都和他一起,望向了在座最有才的高玉繩。
那眼神活像在說,這不就有證據了嗎?
高玉繩一揮衣袖,臉上毫無畏懼之色,道,「這詞就是我……」
「這詞是我寫的!!」一旁未曾出聲的荀牡丹突然吼了一嗓子,打斷了高玉繩的話。
他上前兩步,取下冠飾,脫去外袍,朗聲重複道,「這詞是我寫的,有何不妥?」
軍官狐疑道,「你寫的?真的是你寫的?」
荀牡丹一身凜然,答道,「就是我寫的!」
「好,好!想知道何處不妥?等到了牢裡,自然有人教你!!」軍官見逼問不出,隻得下了結論,命令道,「把他帶走!其他人每人二十大洋的罰款!這劇院給我封了,永久封停,不得再用!」
尚綺霞陪高玉繩回到家中,二人亦是一路無話。
進了屋,又關上房門,合上窗戶,高玉繩才顯露一絲怒意,問道,「為何攔我?為何救我?」
「知己有難,何有不救之理?即便你今日同那人發難,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戰爭不止、內亂不平,隻會有更多的人蒙冤。」尚綺霞搖頭,惋惜哀歎道。
他遞了杯茶,接著道,「高兄,今日之事,定有蹊蹺。」
高玉繩接過茶杯放下,這才細細思索起來。
他們相會的劇院是私人的,平常若無對外宣稱,是不會有客人來那裡聽戲,今日既然是尚綺霞同荀牡丹封台,通知的又都是自己人,而且還是默默的舉辦,按理來說,那些人不應該查過來。
高玉繩眯了眯眼,一點即通,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中有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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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舊佛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