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好不容易才看見你,今日你鬨了這般,隻會叫你父親失望。”呂氏繼續說著。
她希望自己兒子有出息,又不希望他太有出息。
大差不差就行了。
林淮生捏著袖口的手指在緩緩收緊。
他那雙手也很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被修剪的很是整齊。
“母親怎麼不問問,若是那毒煤當真從我院子裡搜出來,我會是什麼下場?”
呂氏給他上藥的手一愣:“怎麼會……”
她乾巴巴地笑了兩聲:“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沒做過的事情,就算旁人再怎麼誣賴,也賴不到你身上的。”
“是嗎?”林淮生的心在一點點冷下去。
不知從何時起,連母親也被他們同化了。
在那深不見底的大宅院裡頭,似乎所有女人都是一樣的。
哪怕再清的不入俗流,最終都會隨波逐流。
“今日大哥被抓,那是他罪有應得,父親和姨娘明知道兒子是被誣陷的,卻還是要責怪於我。”
他笑出了聲,這笑聲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失望,譏諷,最後都歸於冷漠。
“三郎!”呂氏語氣嚴厲了起來:“你們是兄弟!”
“是手足!”
“便不該如此,兄弟和睦才是要緊事。”
“所以我就活該被誣陷,在你們眼裡,今日被抓進大牢的就應該是我?”
“你……你怎如此冥頑不靈!”
呂氏也來了氣,上藥的手下重了些,摁在了他的傷口處,是鑽心的疼。
密密麻麻火辣辣的疼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一把揮開了呂氏的手:“是兒子冥頑不靈,讓姨娘操心了!”
“往後姨娘也不必如此操心,安安分分待在內宅便可!”
林淮生臉色鐵青,起身拂袖離去。
金枝剛把熬好的藥端過來,準備讓他喝下,就看見他大步離去。
“林淮生?!”
她喊了聲,林淮生也沒能停下腳步,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
“怎麼忽然就走了,這藥剛熬好還沒喝呢!”
金枝覺得今日的林淮生有些莫名其妙的,轉身看見呂氏紅著眼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那麼看著林淮生憤怒離去。
“呂姨娘……”
不等金枝開口說話,呂氏迅速擦了眼淚,臉上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來說:“金枝姑娘,這是我們林家的家事,外人不便多問。”
“既然這藥熬好了,今日就勞煩你再送去林家吧。”
金枝也是個有脾氣的,從這個呂氏一進來她就感覺怪怪的。
“呂姨娘,我可不是你們林家的奴仆,任你隨意差遣。”
“三郎君是有固定的時間前來紮針用藥,今日不知何故先行離去,這藥要麼你自己帶回,要麼倒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