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站在甲板上,任由外頭的寒風侵蝕著她的身體,她的手很涼。
風雪刮在她的臉上,如一把刀子在割。
有時候想想,如果慶王這樣做,他又該如何破局呢。
因為無論他怎麼做,天子都不願放過他,一心想要排除異己。
朝堂之爭,兄弟之爭,素來如此。
滄州在她的目光中一點點遠離縮小,她看見那城中的光亮在逐漸消失,便知道……殺戮要開始了。
“宣義夫人,開始進船艙裡去吧,外頭的風太大了,當心風寒。”
貨船上的夥計出來,看見剛剛還有光亮的滄州,忽然變成了一片黑暗。
巨大的滄州城,如同匍匐在黑夜中的饕餮巨獸般,張開了血盆大口,勢必要將城中所有百姓都蠶食殆儘。
“咦,這城內的燈火怎麼都滅了?”
夥計撓了撓頭,很是不理解。
這個時候,城中應該還在給災民們施粥才對。
“滄州的燈火,不會再亮了。”她低聲喃喃著,帶著苦澀與嘲諷。
夥計沒聽懂,問她:“為何不會再亮了?”
陸晚隻是搖搖頭,並沒有回答。
滄州,她以後不會再來了。
人各有命,也許滄州命數如此。
即便再來滄州,也今非昔比,這片土地上會灑滿鮮血,泥垢將骸骨深埋。
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傷痛與仇恨之中。
無數的百姓彙聚在慶王府門外,士兵們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了。
“交出妖童,交出妖童!”
他們口中憤怒呼喊著。
“隻要殺了妖童,我們的苦難和災禍就會結束!”
此刻內心充滿了憤怒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死神貨已經降臨,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單方麵的屠殺。
妖童……
妖童!
他的孩子從來都不是什麼妖童!
緊握的雙手已經在顫抖,怒火在胸腔中燃燒著,沸騰著。
“王爺!”
他忽然拔出長刀,提著刀大步流星朝著那群彙聚在慶王府門口的災民們過去。
提刀,捅刺。
尖刀從背後自胸膛貫穿。
“本王的孩子,從來都不是妖童!”
“不是!”
憤怒的低吼從喉嚨裡溢出,險些噴濺在他臉上,那猙獰可怖的眼神,讓他如地獄裡鑽出來的陰濕惡鬼般。
尖利的爪牙能將他們的身體撕裂成碎片。
一刀,兩刀,三刀!
口中高喊著妖童的災民們,枯瘦的身軀在他麵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殺!”
“都給本王殺了,全都殺了!”
“誰敢說本王的孩子是妖童,本王就殺誰!”
不是要逼他發瘋嗎?
高高在上的天子,不顧念舊情的兄長,那龍椅坐的可還舒服嗎?
既如此,那他就屠殺他的子民!
這一切都是他逼的!
既然結局從一開始就不可被改變,那就從這一刻起,由他來主宰滄州的命運!
“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