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心裡也是酸酸的。
同時心裡還很羨慕,有爹娘愛著……真好!
她明明也有爹娘,卻活得像是沒有爹娘的孩子。
她的爹娘總是會計較對她的付出,但其實苗翠花也不想的,因為在出生之前,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
也無法選擇是否來到這個世上。
如果可以選,她一定不會選擇自己現在的父母。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嫂嫂,進屋吧,我快冷死了。”
陸晚伸手,牽住了苗翠花的手。
苗翠花忙笑著反握住她的手:“誒,進屋進屋,快烤火,你瞧你這手,都凍紅了!”
回屋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又把身子烤暖和了,小院兒的仆人端來了一碗熱乎乎的甜湯。
陸晚捧著碗喝下,身體暖和了不少。
回到家的感覺就是好。
“這些日子讓爹娘擔心了,我沒受傷,隻是船炸了,我一路走回來的。”
這會兒已然是後半夜了,外頭的天黑沉沉的,一點兒光亮都瞧不見。
守城軍把她送回來後就繼續去守城門了。
“沒受傷就好。”
“你娘這些日子擔心壞了,對了,滄州那邊怎麼樣了?”陸老爹問。
陸晚搖搖頭:“不太好,滄州怕是要亂了。”
“到處都是流民和土匪。”
陸晚歎了口氣,這世道終究是要亂的。
皇帝逼人太甚,已經把慶王逼急了。
她還聽說,京城來了人,要親自打掉魏明簌肚子裡的孩子。
從收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起,慶王便不再允許她靠近魏明簌了,連夜將她遣返雲縣,要她離開滄州。
她不知道慶王要做什麼,也不知道慶王如何安頓魏明簌。
“你不在的這幾天,城裡多了好多流民,他們甚至來咱們院子裡搶東西。”
“幸虧你先前留了人,爹娘擔驚受怕,他們日日都來。”
苗翠花想起那幾天的日子,到現在都是心驚肉跳的。
她說:“那些流民真不是個東西,要是有誰家施舍了一點兒吃的,他們就立馬去把人家裡搶空。”
“亂世之下,人性泯滅,再正常不過了。”
陸晚歎了口氣,到時候真要發動戰爭,王朝秩序崩塌,人性的遮羞布將會被徹底撕開。
“宋家就遭了殃。”
“宋家?宋子燦?他們家怎麼了?”
苗翠花說:“那日流民進城到處搶東西,你也知道鐵匠家有個女兒,那些流民發了瘋,不光搶糧食,還搶女人。”
“七八個人把那小姑娘圍著,就因為她手裡拿著剛買的羊肉餌餅。”
“搶了餅,他們還搶人,宋子燦正巧遇上了,挨了頓打……”
“你說那些流民,餓是餓了,可那力氣大得很,打得宋子燦半條命,還好爹去看了。”
陸晚聽完,眉心擰得更緊了。
這到底是流民,還是暴徒?
到底隻是為了搶奪東西,還是有人暗中授意?
陸晚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沒有證據。
“縣令大人帶人前去鎮壓都摔斷了腿,唉。”
“這些人真的是太猖狂了,誰都不放在眼裡。”苗翠花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她深知在這樣的世道下,如果沒有家底傍身,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就會成為第一個被欺淩的對象。
而欺淩他們的人,是自己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