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魯泰尚在,他當然不用怕,然可怕的是魯泰消失了。
這就像是一柄利刃一樣懸在他的頭頂,時時刻刻都有掉下來的風險。
“父親。”林淮生去見了林柄呈,他頹廢了許多,許是自知前路無多,放眼望去隻有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
“你見到你姨娘了?”林柄呈給自己灌了一壺酒。
“不曾。”
“不曾?”
“既是不曾,為何說你姨娘得了魘症?”
“父親心中明白,為何還要來問兒子?”林淮生不回答,卻是反問他。
“父親可知,姨娘昨夜為何離府?”
“離府後又去了哪裡?”
他像是恨不得撕開林府上下最後一層遮羞布一樣,為了所謂的前途,竟要將他的生母送給彆人玩弄取悅。
他早該料到林柄呈是個無心無情之人,隻是沒想到,他能絕情冷漠到這種地步。
“父親既然不想回答,兒子也不會再問,兒子還要去照顧祖母。”林淮生起身退下,走至門口時又說。
“宣義夫人平安歸來,父親欠陸家的,也該早早歸還了去。”
侵占他人產業,將其據為己有,對陸家實施打壓。
“逆子,滾!”
林柄呈氣得不輕,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養大的兒子,怎麼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分明有腦子,卻不肯用在林家上。
餘下的兩個兒子沒腦子,卻處處用在林家上,卻也隻曉得給林家挖坑罷了。
剛回到陸家,甚至都沒來得及坐下呢,林家後頭就來了人。
將原先搶占過去的房產地鋪全部讓人送上門來了。
“這些原都是我家老爺瞧宣義夫人不在,代為保管的一部分產業,如今夫人既然回來了,那就該物歸原主的。”
天知道林柄呈將這吃到嘴裡的肉再吐出來有多難受,偏偏還不得不吐。
“看看,瞧瞧,林家這群無恥之徒,吞了我們陸家這麼多東西!”
苗翠花呸了聲:“你看這些房契地契,本就該是我們家的,是他們強搶了去。”
“現在呀,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怎麼沒燒死那些醃臢貨!”
林家前來送東西的人還沒走遠,苗翠花那嗓門兒傳到耳朵裡去,腳下趔趄險些摔在門檻兒上,那臉色也是一個賽一個難看。
林家現在真的是日暮西山了,陸晚這一回來,更是大張旗鼓。
“神氣什麼,到底是她命好,叫她活著回來了!”
林家的人咬碎一口牙,恨不得撲過去啃她的肉,吸她的血,卻又不敢,隻得將那聲音壓低再壓低。
“小聲些,走吧。”
“呸,趕緊滾吧,彆給咱家沾了晦氣!”苗翠花雙手叉腰站在門口罵。
林家的人臉色鐵青,卻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頭都不敢回灰溜溜就走了。
“嫂嫂何必同這些人置氣,這是繡坊鋪子的產權契書,如今還是放在你這裡。”
“我說過,我陸家的東西但凡是林家吃到肚子裡去的,都得給我一一吐出來。”
是她的就是她的,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