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娘還企圖把她送給商隊換糧食,你忘了?”
陸晚這麼一說,金枝才想起來他們是誰。
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金枝沉默了會兒,忽然就一臉認真地對陸晚說:“阿娘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傻丫頭,瞎說什麼呢!”陸晚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
劫後餘生,心裡鬆快了些,他們該慶幸,這場雪崩不大。
“林淮生弑父,春花弑母,阿娘心中可曾害怕過?”
“不曾。”她說:“因為我自知從不曾虧欠過你們,也知道我的孩子心性純良。”
金枝拍拍身上的雪塊兒,都黏在頭發上了,很不舒服,她抖了抖,抖落一身的雪。
咧開一口白白的牙大笑:“阿娘是這世上最好的娘,以前是,現在也是。”
春花埋了娘,哭了一路。
哭得她爺奶都煩了,一腳踹過去:“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是你娘自個兒命短沒那個福氣活下來,還一直哭,晦不晦氣。”
春花被踹了個踉蹌,最後也照樣一聲不吭爬起來,收拾好地上散落的行李扛在身上,繼續往前趕路了。
她哥哥隻是看了一眼,活動了下身子骨,也沒說要去搭把手。
仿佛對於春花娘的死,他們這一家子人就像是對待一隻死了的小貓小狗一樣,除了春花,他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小哥哥。”
金枝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抬頭就看見了春花那張乾巴巴的臉。
“作甚?”
“能不能……給我一口水喝?”
她捧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碗,有些局促。
金枝不想給,春花快哭出來了:“小哥哥,你要是不給,祖母會打死我的。”
因為哥哥渴了,不想吃雪,所以就讓她來向路上的人討一口水喝。
她看來看去,似乎隻有金枝看上去好相處一點。
金枝不鹹不淡地哦了聲:“那就讓你祖母打死你吧。”
春花:“???”
“小哥哥,求求你,就一口,一口就好了,我祖母還有我哥哥,還有我爹他們真的會打死我的,我娘已經死了,我……”
說著,春花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服從性測試,這一點阿娘在很久之前就和她說過了。
如果她答應了,就說明自己心善,然後他們就會如同吸血蟲一樣依附在她身上。
一次次利用彆人的善心進行無窮儘的索取。
“你娘死了關我什麼事兒?”金枝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姑娘,你娘真是被雪崩給壓住了憋死的?”
金枝這一問,再加上她那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頓時嚇得她手裡的破碗都掉地上了。
她哆哆嗦嗦撿起來,眼淚一直掉。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娘死了我已經很難過很傷心了,小哥哥,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吧。”
“我不可憐你,我也怪可憐的,一頓熱飯都吃不上,不如把你家的糧食也分我點兒?”
“咳!”
陸晚在不遠處輕咳了聲,示意金枝見好就收。
可彆把人嚇傻了。
“我家、我家已經沒有糧食了,要是有的話,我肯定願意分給你的。”春花真誠的樣子還真像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