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語氣裡總是帶著高高在上,想來也是,她是嬌生慣養,錦衣玉食長大的千金小姐。
從小就是浸泡在蜜罐子裡的,在象牙塔裡出生的人,又怎會理解人間疾苦?
況且,她也不需要理解,因為她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就是這次被迫逃難。
不過沒關係,隻要她們到了南方,這樣的苦日子就不會再有了。
霍家商隊的馬車是很寬敞的,人可以完全躺睡在裡麵,絲毫不會覺得擁擠狹窄,更彆說還有婆子婢女隨行伺候。
比起那些徒步逃難的難民,霍傾不知道有多舒服。
“是,小姐。”
“咱們另外一匹馬也不行了,走不動了,但還沒咽氣。”
霍傾聽著就來氣:“那還留著乾什麼,直接把它扔在這裡,讓它自生自滅啊。”
“是。”
郭叔解開了病馬的韁繩,拍了拍馬:“走吧,走遠點,不然就要被人給吃了。”
馬兒似是聽懂了,獸瞳裡竟有一絲被拋棄的悲涼。
有人跟在病馬的後麵,一個個摩拳擦掌,就等著那馬什麼時候倒下,他們就可以用鐮刀斧頭劈開它的骨肉,搶它的肉吃。
可是眼看著馬越走越遠越走越偏,他們也不敢跟上去了。
因為再跟,就會脫離大部隊,到時候在茫茫雪海中找不到方向,就隻能等死。
最後隻能遺憾轉身離去。
霍傾遠遠看著,冷哼一聲:“那畜牲還挺聰明,知道朝偏的地方走,然後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等死。”
郭叔倒是有些遺憾,說:“這馬咱們是引進來後就從小養著的,有靈性了。”
“郭叔是覺得,我放它走太過於無情了?”
郭叔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知道自己是奴才就好,閉上你的狗嘴,彆以為我叫你一聲叔,你就不拿自己當奴才看了。”
霍傾的高傲是與生俱來的。
金枝遠遠就看見了,一路小跑過去,摸了摸馬匹的身體。
“阿娘,熱乎的,還沒咽氣兒呢。”
馬匹許是沒想到自己都走到這麼偏的地方來了,還有人跟過來,難道它注定逃不過被人分食的命運嗎?
“那還有的救。”
陸晚趕緊放下身上的東西,掀開它的眼皮子看了看,特彆沒精神。
“萬物有靈,它許是知道自己被拋棄了,也知道一旦倒下就會被人吃掉。”
金枝看著阿娘像變戲法兒似的,不斷從手裡拿出東西來倒進碗中,原本清澈的靈泉水,先從黃色變成綠色,最後從綠色變成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金枝滿臉驚恐:“阿娘,你、你加了什麼東西,這確定能喝嗎?”
她怎麼覺得阿娘弄的反而像毒藥呢。
“這可是能救它命的。”
“喝了吧,喝了你就能好了。”
等它喝的功夫,陸晚坐在地上扯著餅子往嘴裡送。
“說說看,你昨晚都看見啥了?”
早上起來聽說春花的祖母死了,好像是被凍死了。
“嘿嘿,阿娘猜猜看?”
陸晚眯著眼睛,這風實在是太大了些,把她頭上纏著的巾子都差點兒刮跑了。
“春花弄死了她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