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雁兒渾身緊繃，害怕緊張之時，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雁兒？”
溫柔的嗓音裡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雁兒茫然地抬頭，她眼睛瞎了，看不見，卻會下意識地去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這聲音……
這聲音好熟悉，到底是在哪兒聽過呢，她好像已經忘了。
“雁兒，雁兒？”陸晚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知道她在外麵顛沛流離太久，怕她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
“是我，大伯娘……雁兒，你可還記得？”
雖然雙眼已瞎，被破布遮擋住了雙眼，可陸晚不會認錯。
大伯娘？
雁兒渾身顫抖了起來。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沒有眼淚，因為已經流不出淚了。
“雁兒彆怕，以後你不會受苦了。”
金枝心裡也是一酸，緊緊一把抱住了雁兒：“雁兒，雁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真是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可雁兒如今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能不叫人心痛。
“原來是夫人的親戚，怎會變得如此？”
郭叔也是在一旁感慨著，這女孩子瞧著年齡不大，看樣子應該是被弄去做盲妓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竟落到了那群人的手裡。
“大……大伯娘……”雁兒嘶啞著嗓音終於開口喊出了聲。
“誒！”
陸晚此刻紅了眼淚，饒是她這一路走來，很少心軟過，可看著雁兒變成這個樣子，心如刀絞，難受至極。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陸晚雙眼含淚撫摸著她粗糙的臉頰。
她的身上滿是傷痕。
“雁兒，你……你可曾怨過大伯娘？”
她知道雁兒為什麼被賣，正是因為當初在村子裡收秕穀，是雁兒告訴他們有人在秕穀裡摻假，這才導致雁兒被賣。
雖然也許沒有這件事情，雁兒也有可能會被賣。
但無論如何，雁兒都是無辜的，她平白遭受了這些，實屬不該。
奈何這個時代車馬遠，通信更是艱難，想要找一個人，無疑是在大海撈針罷了。
哪怕報官。
那錢貨兩訖，買賣自由。
更何況，這是在封建時代，賣兒賣女早已是家常便飯了，官府也不會管。
除非是非法拐賣人口，強買強賣官府才會出手。
這也就說明，他們的命根本就不值一提，微不足道罷了。
“雁兒……雁兒不怪大伯娘，不怪……”
雁兒死死咬著唇，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麼溫暖的手了。
每每落在她臉上的都隻有巴掌。
那些打她的手，又冷又疼。
她渾身緊繃如同驚弓之鳥：“琴……琴壞了……”
“不怕，我們不要琴了，以後沒有人會強迫你彈琴，我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