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親生的呢。
“若死在了路上,我霍衝豈不是要遭人非議?”
霍衝並不著急,反正他有的是法子讓那賤人死。
隻要不死在半路,怎麼死都成。
陸晚並沒有著急給霍大夫人治病,而是先給她灌了一口靈泉水。
她太瘦了。
就那麼被人丟在這錦繡堆砌的豪華馬車裡,如同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身體更是嚴重脫水。
枯瘦的指關節像是早就乾枯斷裂的竹枝,身下的金絲軟點早已被渾濁的排泄物汙染。
竟也無一人上前來打理。
看著她這副模樣,那種腐爛與奢華相交融,壓抑而難受。
給她灌入一些靈泉水後,陸晚讓外麵的人燒一盆熱水端進來,婆子丫鬟們臉上無一不是嫌棄。
她們沒有對這位霍家大夫人的尊敬,隻有厭惡。
仿佛巴不得她趕緊死掉。
“夫人,冒犯了。”
陸晚帶上自製的羊腸手套,脫去她身上華麗卻早已臟汙的衣裳,溫熱的濕帕子一點點擦去她身上的汙穢。
又將她翻了個身繼續擦拭。
她深陷的眼窩在輕輕顫抖著,忽然溢出一兩滴濕潤的淚來。
曾經高高在上的霍家大夫人,如今卻連給她擦屎擦尿的人都沒有,還需要一個完全不相乾的陌生人來。
陸晚很平靜,似乎都聞不到這馬車裡的異味兒。
她想過霍夫人病重,卻沒想過她竟是這般境遇,這種遭遇比起她身體上的病痛要更為折磨人。
“拿一套你家夫人的隨行衣物來,要保暖一些的。”
馬車裡又傳來陸晚的聲音,她將霍夫人身下臟汙的墊子全都扔了出去,所有臟的她都扔了。
“她這是在乾什麼?”
奴仆們表示不解,她看病就看病,怎麼還要給夫人擦身子換衣服?
她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娘子,給。”
但他們還是拿去了,少爺和小姐就在後麵盯著呢,這個人也真是奇怪,連少爺小姐都不願伺候自己的親娘。
她倒是挺願意,那麼臟,他們每天去給夫人送吃食聞到那味兒都想吐了。
那位娘子居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她到底是個什麼神人?
將她的身體擦洗乾淨後,靈泉水也開始在她的身體裡發揮作用了,讓她恢複了些許體力。
至少她的臉皮子能睜開了,手指能動了。
她翕動著唇,乾枯的手掌忽然就抓住了陸晚的手。
“你……”她的胸膛在起伏著,每一次的喘息都像是生命最後的掙紮:“謝……謝謝……”
“夫人不必言謝,我收了你家的錢,是來替你看病的。”
霍夫人耳朵裡是陸晚溫柔的嗓音,她眼前一片模糊,看不大清楚陸晚的樣貌。
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但至少陸晚能讓她死得體麵些。
而非帶著滿身汙穢去死。
“接下來,就請夫人好好睡上一覺,等你睡醒後就舒服多了。”
陸晚微笑著,她似乎對於自己手裡的每一個病人都很溫柔,如細細泉水緩緩流淌入他們的心田,一點點沁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