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霍傾又氣得跳腳了,她脾氣好像很暴躁,稍有不如她意的地方,動輒打罵。
在她身邊伺候的奴仆們,多是苦不堪言的。
“傾傾,收斂些。”青年終究還是看不過霍傾這大發雷霆的樣子,說:“你是霍家的女兒,該矜持些,彆丟了霍家的顏麵,叫人看笑話。”
比起霍傾的暴躁,青年則是要沉穩許多。
霍傾看向前方更寬更大的馬車,一想到昨晚自己吃了人肉,胃裡就是一陣翻滾。
她扶著馬車乾嘔狂吐:“你彆過來,嘔——”
“你彆過來!”
青年腳步僵在了原地,臉色看上去十分不好。
他說:“我是你兄長,你看見我就想吐?”
“不、不是。”霍傾終於緩了一口氣說:“你難道不知道昨晚我們吃的是什麼肉嗎?”
“人肉,是人肉!”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惡心的東西,我……”
正說著,她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順著看過去,春花爹想必是昨天晚上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這會兒正在生火烤昨天他們從收容所糧倉偷來的肉,用木棍串起來放在火上烤。
那肉被切割的亂七八糟,根本看不出來是哪個部位的肉,更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
但眼下難民們逃難時帶出來的乾糧本就沒有了,這肉是什麼,也就不用再去多想了。
除了人肉,還能是什麼肉?
“兒子,沒想到吧,這人肉烤出來,居然這麼香!”春花爹餓極了,也是不管有這麼多人在看著。
春花遠遠地躲著,捂著嘴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爹和哥哥在烤人肉。
“還是你厲害,知道先找到他們糧倉的位置,哈哈哈哈哈!”
聞著這肉香,春花爹已經有些忍不住了,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他們昨天除了喝了一些肉湯外,一口肉都沒吃著。
春花哥哥守在一旁,手裡還拿著從庇護所裡偷來的砍柴刀。
旁邊的人看見他手裡的刀,都不敢吱聲。
這樣的亂世,人性早就已經被磨光了,隻剩下那一點兒可憐的良知還在心裡支撐著他們,要是連良知都沒有了,那就真的淪為一個隻知道吃人的怪物了。
“對了爹,你看到祖父了嗎?”春花哥哥問。
春花爹搖頭:“沒看見,不過沒關係兒子,他上了年紀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咱爺倆帶上他,走也走不快,還不能把他給丟了。”
“他要是死在庇護所就正好,省得我煩心了。”
若是放在以前,心裡多少還顧念著一點兒親情,可現在他們心裡什麼都沒有了。
甚至有些遺憾,要是那老頭兒死在路上,是不是也可以把他吃了,反正他是自己死的,又不是他們害死的。
他們已經儘力了,既然要死,那就要死的有價值,後輩兒孫們還在冰天雪地裡苦苦求存。
他死了能做出一點兒價值,也不枉白來這世間一遭。
“就是便宜了春花那死丫頭,她命還真是大。”